夙明玉若風一樣,沉浸在琴音中,歡快地高歌著,高歌著——
一曲終止,品花台上的氣氛完全變了,悄然,毫無聲息,人們似被曲調感染了,一直沉溺著、沉溺著。
西陵炫看著樓台上的夙明玉,他清亮的眼瞳浮動一抹意外。
那個人,真的是白輕舞嗎?
夙明玉剛好接觸到他困惑的眼神,驀然一驚。
他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有些惶然地看向他,卻發現他眼底又是清澈如水的柔和光芒。
她搖了搖頭,大概是她太敏感了。
為了避免露出馬腳,夙明玉抱著鳳尾寒飛速地下了樓台,鑽進了船艙內。
而這個時候,岸上的人群已經從曲調中收回了飄飛的思緒。
如雷的掌聲,漫天的飛花,朝明月湘的樓台撲來。
小荷興奮地叫道:“小姐,你看,你看,百姓都沸騰起來了。
明月湘有希望了,真的有希望了,小姐——”她激動地閃動著淚花。
白輕舞眼底閃過一抹欣喜,她拉著夙明玉的手,神色有些激動。
“明玉,謝謝你!”
“謝什麼啊,現在比賽還沒有出來結果呢。我希望到時候若是我沒有贏得第一,你不要怪責我,我就滿足了。”
夙明玉笑著抱了抱白輕舞。
“不會的,就算沒有贏取第一,你,明玉,還是我最感激的朋友。”白輕舞眼底浮動水光道。
“好了,好了,說這些肉麻的話幹嘛嗎?瞧我一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夙明玉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本興奮張望著的小荷此刻卻驚慌地後退著。
“怎麼了?小荷。”白輕舞問道。
“小姐,不好了,我看到王大人帶著幾個侍衛朝我們這邊過來了。”小荷臉色有些發白道。
“他這是存心不放過我了。”白輕舞有些憤然道。
“他是誰啊?”夙明玉直覺認定對方身份不簡單。
“我——對不起,明玉,我不能說。”白輕舞欲言又止,她不想害了明玉。
夙明玉了解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的,你放心,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勉強你的。眼下,你趕緊換上我的衣衫,而我是不能呆在這裏了。”
夙明玉快速地將身上的衣衫除下,套上自己的男衫。
跳入水下時,她回頭對著白輕舞笑了笑。
“淡淡,我在岸上等著你去領獎,我走了。”
撲地一聲。
夙明玉潛水離開。
隨之,一道冰冷的黑影,在夙明玉離開後,立即施展輕功緊緊地跟上。
而白輕舞這邊剛衣衫換好,王大人已經帶著侍衛上了明月湘的樓船。
他們無視明月湘的眾人,立即開展地毯式的搜尋。
不過夙明玉已經離開了樓船,所以他們怎麼找,都沒有辦法找到可疑的人。
“大人,所有地方都查過了,沒有可疑的人,都是明月湘裏的丫頭嬤嬤。”
白輕舞眼見他們傲慢無禮,當下冷了臉來。
“王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王大人見沒什麼把柄可以抓到,當下陪著笑臉道:“白姑娘,不好意思。有人舉報說有刺客上了樓船,下官職責所在,不得不到樓船來查看一下,還望白姑娘見諒啊。”
“王大人也是為了百姓的安全問題著想嗎?小女子又怎敢有怪責之意?”白輕舞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嗬嗬——這就好,這就好嗎。”王大人幹笑了一聲,而後眼色一橫。
“既然沒有什麼問題,那麼下官告辭了。”
他一揚手,一幹人等便全部退出了明月湘的樓船。
當他們消失在視線中,白輕舞的身子突然軟了下來,跌坐在藤椅上。
好險!幸好明玉走得快。
王大人在離開明月湘的樓船時,並未就此放鬆警戒。
他派人在樓船四周搜查有關可疑人物,以期能夠掌握明月湘作弊的證據。
夙明玉從水底潛水回到漁船之後,她想去跟岸上的小竹會和,卻發現上岸的所有船隻都有侍衛在把守搜查著。
不由地,她雙眉微皺,麵帶三分憂愁。
糟糕!
看來對方是懷疑上明月湘了,怎麼辦?
她這一身濕漉漉的樣子,難保那個王大人不會看出個子醜寅卯來。要是因此而牽連到白輕舞,那她可就真的是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了。
不行——
她絕對不能被王大人發現。
目光落在碧波蕩漾的梅心湖,夙明玉狠狠心,咬咬牙,決定先渡水到對岸,然後再返回到品花台去。
她吸了吸口氣,正要打算這麼做的時候,一包東西從天而降,落入了她的懷抱中。
冰冷的少年,如一把槍杆一樣挺直著後背,他沒有表情地看了夙明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