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陵炫黑曜石的溫潤美眸掠過一抹驚詫,忽地嘴角淺淺勾起淡然的苦澀。
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照到寧王府時,那廚房內便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一襲淡雅身影站在灶台邊,她眉眼盈盈,唇含輕笑地看著手中成型的藝術作品,明亮的雙瞳閃過一抹滿意之色。
而後,她拿過一個上下分開套的玉蘭花麵的大食盒,小心翼翼地將藝術作品安放進去,並在食盒外束了一朵玫瑰花型的紫色綢花。
“王妃,王妃——”
一大早發現主子不見了的小竹,恰好這個時候跑到了廚房。
但見她一見到淡雅女子,臉上驚慌的神色忽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虛軟的雙腿。
“王妃,你怎麼會跑到廚房來的?害得小竹以為王妃您不見了。”小竹說話還有些喘。
本來就是,像夙明玉睡到日出三竿的懶人,突然有一天早上不見了,身為她的貼身丫頭,不慌張才怪呢。
“原來是小竹啊。正好,你替我保管好了,晚上我跟王爺上太子府要用到的。”
夙明玉鬆鬆酸麻的手,打了一個哈欠,將大食盒輕巧地放到小竹的懷中。
“好香甜的氣味。”
小竹雙眸愕然,她努力地嗅聞著食盒,伸手想要打開看看究竟是什麼點心,卻被夙明玉攔下了。
“時候未到,不許看。”
小竹看著夙明玉一臉肅然的樣子,感到有些意外,一時怔怔地站在原地。
“記住哦,你要是偷偷看的話,王妃我可不饒你。還有,要輕拿輕放,不要磕著碰著那食盒了,明白了嗎?”
哈欠連連的夙明玉,回身給了小竹一記警告,而後伸伸懶腰,張開雙臂,迎著晨風吸了吸新鮮的空氣。
小竹盯著懷中的食盒,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王妃犧牲睡懶覺的時間,一大早跑到廚房來做點心,她是打算送給太子生辰禮的嗎?
她正猜想著,前頭的夙明玉回頭叫喚道:“小竹,你還呆在那裏做什麼呢,還不趕緊跟著,我還有事要你做呢。”
“知道了,王妃,小竹這就來了。”
小竹忙收起困惑的神情,她小快步地追上夙明玉。
夜幕降臨,當頭一輪明月,飛彩凝輝。
太子府內,人群湧動,未到府門,便遠遠地聽見了喧鬧嬉笑之音。夙明玉在小竹的攙扶下,緩緩地走出了轎門。
“小竹,我吩咐你帶著的東西都帶好了嗎?”夙明玉低聲問道。
“放心,王妃,小竹都揣在懷裏呢,丟不了。”小竹肯定地保證道。
“那就好。”
夙明玉回頭去迎上西陵玥困惑的神色,他飄了飄小竹懷中的東西,視線回落到夙明玉的身上。
夙明玉卻沒說什麼,隻是淡淡笑道:“王爺,宴會恐怕已經開始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去吧。”
嗯——
西陵玥微點了一下頭,朝著太子府的府門邁步而去。
夙明玉走在西陵玥的身側,她抬頭打量了一眼碧玉金鑲的太子府,眼底閃過一抹驚歎。
印入她眼簾是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麵麵琳宮合抱,迢迢複道縈紆,青鬆拂簷,玉欄繞砌,金輝獸麵,彩煥螭頭。
隻一眼,夙明玉感覺到太子府的富麗堂皇。
隨旁側的白輕舞一直臉色不太好,帶著病態的蒼白,神情看上去有些緊張。
她根本就無心欣賞眼前的風景。
夙明玉察覺到她異常的神態,轉身看著她飄忽的眼睛道:“淡淡,你還好吧?”
白輕舞沒料到夙明玉會突然轉身,先是一愣,而後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很好,放心吧。”
“那就好。”夙明玉狐疑地飄了她一眼,側頭視線落在小荷的臉上。
“小荷,你家主子身體不怎麼好,等一下到宴會上,你要好生照顧著,知道了嗎?”
“小荷知道。”
嗯——
夙明玉點了點頭,她此刻雖有疑慮,但已無暇顧忌,府門的小廝早就過來引路了。
“七王爺,王妃,側王妃,太子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請隨小的到宴會廳。”
小廝是個十五六的清秀少年,模樣俊秀,看上去機靈得很。
他彬彬有禮地在前領路著,踩著大路旁邊的石子路上,夙明玉跟西陵玥則在後踏上無一雜色的火紅絨毛地毯,一步一步地迎上前去。
走過紅地毯,轉過一個九曲長廊,隻見清流一帶,勢如遊龍,兩邊石欄上,皆係水晶玻璃各色風燈,點的如銀花雪浪。
上麵柳杏諸樹雖無花葉,然皆用通草綢綾紙絹依勢作成,粘於枝上的,每一株懸燈數盞,諸燈上下爭輝,真似一個明亮透空的玻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