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明玉不由地皺起了眉尖。
三哥,他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呢?
“王妃,這桌子上的藥膳——”
派人進來收拾的王府管家,猶豫地看著八仙桌上還熱氣嫋嫋的藥膳。
“分給身體虛弱的小廝丫頭,吃了吧。”
倒了有些可惜,而且辜負了三賢王的心意,送給需要的人補充體力,那是藥膳最好的歸處。
王府管家一愣,而後躬身道:“是。”
隔日,三賢王西陵炫並沒有如期地送藥膳上寧王府,夙明玉高興地幾乎要手舞足蹈,她的苦日子終於熬過去了。
誰知道,宮裏的皇後娘娘卻派高公公過來,說是惦記著她,讓她進宮陪陪皇後娘娘。
夙明玉立即腦袋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半天沒恢複精神過來。
她神態慵懶地隨著高公公進宮,轉到禦花園的百花亭。
遠遠地,她看見皇後娘娘麵容怡然,她淡雅地笑著,安坐在上首,三賢王西陵炫正跟一名女子並立,雙雙握著玉峰狼毫筆,正往一張攤開微卷的宣紙上畫著什麼。
她跨步上前,盈盈有禮一拜。
“佳慧參見母後。”
“佳慧啊,你來了啊,母後可等你很久了。過來坐。”
夙清雅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笑光溢滿,心情似乎很好。
夙明玉也不推辭,款款上前,坐在夙清雅的下首位置。
“姨娘,炫哥哥他欺負端陽,你要給端陽做主。”
若黃鶯出穀的婉柔嗓音,傳到夙明玉的耳際。
不等她驚詫,一道柔美的身影,漾著春天般的氣息,直撲入夙清雅的懷抱中。
夙清雅笑啐了她一口。
“你這丫頭,也不看看什麼地方,佳慧在旁呢,怎麼那麼沒有規矩。”
說罷,她笑對夙明玉道:“佳慧啊,母後這個外甥女平日裏都被哀家慣壞了,現在越發地沒規矩了。你見了,可不要見怪才好。”
“母後說哪裏的話,端陽郡主天真率直,佳慧反倒羨慕得緊呢。”
能在夙清雅一國之母那麼威儀天下的氣勢下,敢這麼撒嬌的,怕是不簡單吧。
夙明玉微微抬眸,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俏麗佳人。
她,此刻撒嬌地站在西陵炫的身側,眉目間嬌媚柔光玩轉著。
天生一雙清靈慧黠的杏眼,蛾眉染上輕黛,粉麵均上胭脂,眼角含春,瓊鼻櫻口,耳若新月。
身著朦朧煙雨淡粉色夾衫,袖口略窄,透出十指蔥白,肌膚白中隱紅。
下著淺黃拽地長裙,上繡飛鳥戲水,裙下微露一截繡鞋,上有碎花點綴,金線環繞。
好個玲瓏剔透的美人!
夙明玉眼底閃過讚賞的眸光,她看著她跟西陵炫並立在一起,活脫脫就是一對金童玉女,二人才情風貌,看上去相稱得很。
端陽郡主見到夙明玉,秋水般明亮的眼瞳裏,掠過一抹驚愕。
忽而,她嬌笑著跑過來,拉著夙明玉的手道:“母後,炫哥哥,這就是玥哥哥娶來的佳慧姐姐嗎?這個姐姐看起來跟其他姐姐不一樣,姨娘,端陽很喜歡她呢。”
“沒羞,一個郡主,怎麼能說出那麼不害臊的話來。佳慧啊,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這丫頭,就是瘋癲慣了。”夙清雅丹鳳眼中,一抹精光閃過。
“母後,這大俗大雅,本來就是各人想法而已,佳慧曾經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官員召集了一幫文人品評何謂幸福,好多文人都道理多多。”
“各個都語句華麗,雖文字美卻失去本身的真味,官員搖了搖頭,沒有選中其中任何一位文人的詞句。反倒是在官員家幹活的長工,他說出了簡樸語言,得到了官員的賞識。母後,想聽一聽這個長工是怎麼說的嗎?”夙明玉淡雅地笑了笑。
夙清雅笑著點了點頭。
端陽郡主拉扯著夙明玉的衣袖,她催促著:“快說,快說,他究竟是怎麼說的?”
“佳慧說了,希望母後跟郡主不要怪責,因為語句比較粗魯。他是這麼說的,幸福其實就是,我餓了,看見別人手中的肉包子,我覺得他比我幸福,我冷了,看見別人穿了一件厚棉襖,我覺得他比我幸福,我要上茅房,隻有一坑,他蹲了,我覺得他比我幸福。”
眾人聽了,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西陵炫溫潤的子瞳,閃過一抹柔光。
“佳慧姐姐,我服了你了,這太絕了!還有嗎?還有嗎?我要聽,姐姐求你再說一個聽聽。”端陽郡主抱著夙清雅,咯咯地發笑。
“那佳慧就給郡主再說一個。從前有一個人叫艾子,艾子有一個孫子,年齡有十多歲,性情懶惰頑劣,不愛讀書。艾子非常討厭他,經常用楸木杖打他,但他老是不改。艾子的兒子隻有這麼一個孩子,時常擔心孩子禁不住杖打而死掉,因此,每當父親杖打孩子時,他都在一旁含著淚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