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還是來了,嗬嗬——嗬嗬——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不派個其他人來,為什麼?這樣,也許,我還可以繼續沉默,一直沉默下去。”
夙明玉眼瞳發紅著,她冷笑的眼中,漾起了迷西陵一般的水光。
白輕舞的眼中,已有清淚拋灑而出,落滿她的兩頰。
“明玉,對不起,對不起——”她閉著眼睛,任由著懊悔的淚水無聲地落下。
“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為什麼?輕舞,如果你早一點說出來,那麼小竹一定不會死去,那柳妃也不會死去,那雙燕宮裏的宮女、太監,都不會是那種下場。你的沉默,讓多少人失去了無辜的性命。輕舞,難道我真的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你就不可以將你心中隱藏的痛苦,告訴我嗎?”夙明玉朝著她大吼道。
“對不起,對不起,明玉,對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沒有辦法,真的。我的人生本來就是黑色的,但是明玉,你來了,你給了我彩色的光芒,帶我走出那個陰暗的地方。”
“本來我也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一直。但是,老天他不給我這個機會,我成不了雲淡淡,我隻能是白輕舞,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白輕舞哭倒在地上。
“那你現在告訴我,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夙明玉的眼瞳中,閃過一抹不忍。
白輕舞痛苦地閉上眼瞳,她咬牙一狠心,她道:“是,是太子殿下。”
一抹苦笑,浮動在夙明玉的唇角。
“罷了。”她背轉身去。
“明玉,你不要忘記,打賭的時候,我們是怎麼約定的。”
慕清悠在旁提醒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青衣樓在接受任務之前最基本的準則。
夙明玉輕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明瑤,勞煩你,去我的房間,將鳳尾寒拿來。”
夙明瑤奇怪地看了一眼夙明玉,卻沒說什麼,徑直去取了鳳尾寒來。
夙明玉撥弄著鳳尾寒,她淡然地飄了白輕舞一眼。“輕舞,你我的相識因這鳳尾寒而起,那麼今日,便由著鳳尾寒而結束吧。”
她安坐了下來,十指輕巧地撥在琴弦上。音色柔婉而悲傷,淡淡的,深入骨髓的痛楚,浸在琴音的世界上。
一曲《相遇是種美麗的錯》從琴弦中,流暢地飛瀉而出。
哽咽的聲音,在琴音中,低吟淺唱著。
是誰不經意打開了心鎖卻忘了許下最後的承諾
是誰導演了初次的邂逅卻不肯留下最終的結果
風起風停花開花落難道真的就象從未發生過
我明白你眼中的疑惑意味著另一種執著
風起風停花開花落是否還記得曾經有一個我
你明白我眼中的冷漠偽裝著內心的脆弱
如果相遇是種美麗的錯何苦念念不忘臨別的眼波
就象飛不過滄海的蝴蝶徒勞地扮演著誰又與誰擦肩而過
如果相遇是種美麗的錯何必一定要讓它成為傳說
隻是萬丈紅塵中的長歎又為何掩飾不住那千年的落寞
鏗——
琴弦斷裂,指腹上,血痕交錯而起。
夙明玉倏然站了起來,她冷冷地看著白輕舞:“輕舞,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朋友。你跟我,從此便是陌路人,不到黃泉不相見。”
鳳尾寒啪地一聲,扔在了地上。
“逍遙,給她服下絕情殤,趕出寧王府。”夙明玉不再看白輕舞一眼。
“明玉——”慕清悠跟夙明瑤一驚,她怎麼可以——
慕逍遙卻示意她們不要開口了,明玉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慕逍遙扣開白輕舞的下顎,將絕情殤塞入了她的唇內。
白輕舞抱著破碎的鳳尾寒,她眉眼盈盈,淚水交錯。“謝謝你,明玉。”
她朝著明玉跪地磕了三個頭。
門外,小荷抱著一個包裹,她進來攙扶著白輕舞。
她們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那倉惶的背影逐漸地消失在夜色中。
轉身,夙明玉看著慕清悠他們,淡微微揚。
“你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明玉,不要多想了,保重身體。”
慕逍遙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跟慕清悠、夙明瑤出了藥房。
夙明玉看著庭院中飛舞的梧桐葉,她的眼中,水光再次飄起。
絕情殤,絕情殤,一味讓人抹殺過往一切記憶的藥物,永遠記不起人生中重要的那個人。
“不悔!”突然,她喚了一聲。
一道火紅的身影,飛躍而來,她拱手抱拳道:“屬下楊不悔參見門主,請問門主,傳喚屬下,有何事吩咐?”
“派風火堂的暗影跟著白輕舞,保護她直到她安全為止。”夙明玉淡淡地吩咐著。
楊不悔抬頭,神情愕然。忽地低頭領命:“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