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何人?”
月蕖望著躺在地上的男子,又一遍問道。
此時已過了一夜,天微微亮,月蕖為他壓製了體內的劇毒,精疲力竭坐在地上,望著遠方晨曦漸起。
那人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一襲紫藍色衣袍,原本就晶瑩若玉的麵容此刻更加蒼白,一頭銀發濕噠噠別在臉上,墨藍色寶石的額飾乏著淡淡的幽光,深邃的五官俊美絕倫,從他的裝扮來看,應該是西域來的,隻是為何會如此不顧性命地救自己?
“唔……”那人低咳一聲,總算醒了過來,倏然起身,卻發覺背上似驟然被撕扯開,火辣辣地痛意傳遍整個身體,他抬頭看她,目光幽冷。
“你是西域魔都的人?”月蕖略微詫異,卻覺得自己猜的沒錯。
“西域魔都,左護法,伽若。”那人又低頭看了一眼左肩的傷口,終於開了口,寥寥數字,道明身份,毫不含糊,再抬頭時,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冷的打量片刻,微微皺眉:“中原果真是溫柔之鄉,就連以冷血無情而威名赫赫的礱氏血脈也變如此淩弱了,堂堂魔教教主的女兒,竟然三番兩次讓自己陷於絕境,以你這樣的能耐,就算活著到了西域,也到不了魔都。”
“可眼下,你受的傷比我重,伽若護法。”月蕖輕輕一笑。
伽若雖不屑於身上的傷痛,但是他不解,明明兩人都中了木青子的喪魂釘,自己餘毒未解還昏睡了一晚,怎麼這個小丫頭卻似乎沒什麼症狀,聰明如他,怎會認為這是功力深厚的問題,“昆侖派的喪魂釘毒性乃江湖十大難解之毒,除非你服了解藥,否則,你不可能安然無恙。”
月蕖一愣,看來墨玊的那條金蟒真不愧為解毒之王,不過喝了一碗蛇膽湯藥,便有了百毒不侵的身體,冥冥之中,墨玊又救了自己一次。
“要不,你喝我的血試試?”說罷,她便要割手臂。
伽若及時製止了她:“沒用了,這種毒一旦進入骨髓,就非昆侖派解藥不可了,縱使你的血液再百毒不侵,也是毫無用處。”
月蕖眉梢揚了揚:“你真坦蕩,麵對生死竟然也可以放棄一絲希望。”若是常人,哪怕明知道沒有希望,也會想要一試的。
“嗬!”少年輕笑。
“我聽聞過你的名聲,魔都曆代以來最年輕的的護法,可是你來中原一路跟蹤我的目的又是什麼?你知道我要去魔都?”月蕖本以為,去西域隻有她和師父知道,但一路看來,不僅整個中原武林都知道,就連遠在西域的魔都也知道,這其中,到底是何人在傳播?
難道是師父?
可是師父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他一心想要殺絕山尊主為魔教報仇,執念之深甚於自己,他應該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那麼又是誰呢?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就好像生活在一盤棋中,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就像木青子所說,她不過是一顆棋子,執棋之人,到底是誰?
“魔尊讓我來助你回西域,也許,重返中原的希望就在你身上,畢竟你是礱乾的女兒,誰讓那月影靈劍隻認礱氏血脈,不過,魔尊也要我看清,你的心是否願意真心實意歸順西域魔教。”不一會兒,伽若就用內裏吸幹了衣服的水分,優雅起身,望著湖對岸,道:“現如今,我們已經幫你你擺脫妖女的身份了,跟我一起,很快就能回西域,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多謝伽若護法為我選擇這麼一條好路,”月蕖輕笑,然而,客套的語氣驀然一轉,這不過十四歲的少女冷冷道:“我月蕖這一生隻為親人複仇而活,卻不是為你們魔教入侵中原而活,固然我身上流著魔教的血脈,但別忘了,我母親是中原人,而我隻是我,不是你們任何人的棋子,我可以為我的父親母親報仇,但不會加入你們的陰謀,西域路途遙遠,就不勞煩護法大人陪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