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一陣陣的涼意,吹醒那在夏季沉睡的一切生物,蕭南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樹下一角,時間如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轉瞬,她已在宮中度過了近兩個月,這段時日不長,卻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她的人生軌跡被改變,兄長被“流放”,和陛下合作,將自己從未交出去過的全部信任交予另一人之手,現下想來,仿佛身處夢中,一切都充滿了不真實感。
院子正中,尹文子桑伏在地上,之前沾上淤泥的上衣已被脫去,微古銅色的皮膚,汗液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一層又一層的油光,肌肉緊緊繃著,看上去既性感又彰顯男子身體力量的強悍,身體中間向上拱起,手掌腳趾同時用力,身子淩空而躍,猛地向前,全身大汗淋漓的少年,此時有著豹子般的靈敏和獅王的勇猛。
蕭南拾起身旁木桌上盤子裏放的晶瑩剔透、色澤鮮紅的玲瓏櫻桃,櫻桃是六月的水果,西雲這個時節是沒有的,這是北疆使者進獻來的,味美形嬌,高冶知道蕭南喜歡吃櫻桃,便自顧自往華清宮搬,蕭南將大又圓的、如瑪瑙一般的櫻桃放入口中,眯著眼滿足地笑,她覺得,沒有比這個更愜意的事了。
尹文子桑當真不愧是尹文家嫡係的繼承人選,剛上手已能熟悉這練法的關竅所在,能夠變拳為三指撐地,雖還不到一指的程度,但已經是極為不易的了。
“娘娘,陛下來了。”尚萍稟道,阿落因為跟尹文子桑這個人不對盤,難得地,未跟在身旁伺候。
“要不要收下攤子?”尚萍的目光往正練功的、光裸著上半身的子桑身上一瞥,心想,讓陛下那樣占有欲強、醋性又大的人,看見這一幕那還了得?
蕭南不知尚萍的想法,陛下每日這時候都來,可是最近是越來越早了,見尚萍的視線聚焦在尹文子桑身上,還以為尚萍尚不清楚他的身份,往嘴中投櫻桃的動作不停,想了想道:“不必,就這樣就可以。”
“是,老奴告退。”
蕭南坐的位置背對門口,高冶邁開長腿走到她身後,目光定在那盤長相可愛的櫻桃上,抓了一顆投喂至蕭南口中,看見她張開嘴吃了進去,眼底深沉的眸光微柔,在他看來,蕭南可比盤中的櫻桃秀色可餐多了。
不過,女子自他進門後都沒正視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順著蕭南的視線看去,眸底波光一閃,瞬間騰起無數波瀾,阿南就是在看子桑看得這樣專心嗎?
高冶不動聲色地繞到蕭南身前,裝作不經意地堵住了她看向尹文子桑的視線。
“阿南,坐在這裏做什麼呢?”
蕭南:“……”看見擋在自己身前,高大的身形擋了大部分光線的男人,若是沒察覺什麼不對勁,就是腦子不夠用了。
“尹文子桑訓練呢,我在這兒看著他練,就是這樣負責任。”蕭南說完,將高冶扒拉開,示意他讓個路,擋著她了。
高冶挑眉,他在蕭南麵前一向不設防,就這麼任由她將他推開,心想著,阿南在他麵前是越來越悠然自在了,他這陛下的威嚴往哪兒放。
“看了多久了?”
“不長,中午才開始練,也就一個下午吧。”蕭南一副漫不經心、輕描淡寫的模樣,看得高冶心裏鬱積了一口悶氣。
“子桑,別動用意念以及氣,用氣雖然更精神、更容易,但有進氣必有泄氣,氣一泄必前功盡棄,起不到練功的效果。”瞧見尹文子桑已經快堅持不住、下意識提氣的樣子,蕭南忙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