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鬧市上一路走回皇宮,回想起在京華館頂層時,看到得那豪華的布置,以及在閣樓上往下俯視,入眼那盛極的街景,當真稱得上是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
蕭南有些感慨,在秋日一碧如洗的天空下,那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顯得格外輝煌,與京華館慕卓時的居所放在一起,這兩相對比起來,她倒是真的分辨不出來,到底哪個才是暴發戶的作風了。
尹文子桑意識到蕭南的出神,還以為她又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不由揚著聲音問她,“想什麼呢?難不成你又想讓我替你引開那些侍衛?雖然你是娘娘,但我跟你說,這回我絕對不會上當了。”話尾還重重地哼了一聲。
蕭南一臉黑線,實在受不了尹文子桑那一副活似別人欠了他萬兩黃金的樣子,於是收回飛出去的心神,反唇相譏道:“徒兒為師父做些什麼,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不然師傅白教你啊。”
蕭南一口一個“師傅徒兒”的,成功將尹文子桑的話頭噎了回去,知道自己的武學境界遇到了瓶頸,最近功力的提升全靠眼前擁有一口毒舌的女子,也不再多言,蕭南往哪兒飛,他就往哪飛,總之跟在這人後麵準沒錯,尹文子桑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對蕭南的信任,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
蕭南這廂前腳剛帶著尹文子桑回了宮,那廂高冶後腳就踏進了華清宮的宮門。
“娘娘,陛下來了。”尚萍經過幾次蕭南出宮後,阿落的阻攔,已知道蕭南經常溜出宮去,倒沒有太放在心上,想她年輕時,還是大家侯府的小姐千金,父親常說她頑皮得像隻猴子,整日老往府外跑。隻可惜當她的知交好友意外死去,留下孤苦無依的孩童,在這宮裏麵對無形的腥風血雨,她便也進了這深宮,從此自由肆意不再。
尚萍的臉色柔了柔,看來這貴妃娘娘的性子也是靜不下來的,讓其乖乖待在宮裏,怕比殺了她還難,還真有些她的影子,不由對她升起些親近之意,更是上心起來。
蕭南:“……”她正換著衣服,之前穿著男子的衣袍,因為沒有貼身定做,總是大了些,穿起來也是別扭極了,聽著尚萍在一旁的稟報,若不是自己已經將華清宮裏的人清了一遍,她都都忍不住懷疑,高冶在她這裏安插了除尹文子桑外的別的眼線,要不怎麼能在每次她剛回宮的時候,高冶便能後腳就來。
蕭南不自覺地將目光轉向尚萍,眼睛裏的含義因為沒有刻意的遮掩,被尚萍給瞧了出來,尚萍雖然出身高貴,但畢竟現在隻是一個在宮裏生存的姑姑,浸淫此間道術十餘年,清楚地明白自己這時不該多說話,有句老話說,得好,“解釋便是掩飾,掩飾便是確有其事。”這句話在宮中更是奉行,本來別人沒有怎麼懷疑你,你一解釋,這事就仿佛安在了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了。
可尚萍不知怎麼的,她莫名覺得,她應該跟蕭南坦誠相見,不為別的,就為她們如此投緣,在宮中的處境相似,最重要的是又同對高冶好,就憑這點,她便覺得不應再這樣兩相防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