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那段時光,我黯然失神,低聲喃喃道:“是啊。隻可惜,當時的人,走了的走了,變了的變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點頭,突然又問:“對了娘娘,聽說您讓皇上把李夫人從雜役房那裏帶了出來,是麼?”
我“嗯”聲,自從上次從雜役房裏出來,我便找到了劉徹,請求他恢複初蝶的名分。劉徹一直顧慮著之前她所做的事情,開始有些不允。終是奈不過我的勸,隻好依了我,放她出來,並恢複了她夫人的身份。我聽聞這段時日,都是李夫人侍寢在側。真不知,她現在又是怎樣想的。
想到如此,我轉眼間又見著那從衛夫人身後走來的人,輕笑道:“你瞧,正說著,她不就來了麼?”
衛夫人有些驚訝的回眸,初蝶笑吟吟福了個身,溫聲道:“給皇後娘娘和姐姐行禮了。”
“快起來吧。”我輕聲道。
初蝶看著我們,忽地笑道:“娘娘和姐姐真是好福氣,一同都懷了孕。哪裏像臣妾,這樣長時間了,竟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子夫頗帶傷感言:“懷上了又能怎樣?關鍵是要能生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後宮人心不可測,懷孕的女人更是變成了眾矢之的。”
聽聞她這句,我傷感。子夫似乎也感覺到不妥,急急朝我道歉:“臣妾一時口無遮掩,還請皇後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無妨,你說的畢竟也是真真兒的,本宮怎會怪你。”
初蝶聽出子夫言外之意,頓時跪下問道:“夫人可是在懷疑臣妾?”
子夫彎腰欲扶起她,不料她卻低下頭,倔強道:“臣妾承認,上一次皇後娘娘的事情的確和臣妾脫不了幹係,臣妾也很內疚,可是臣妾沒有辦法。後來皇上要臣妾死,是皇後娘娘救了臣妾。光是憑娘娘救臣妾的恩情,臣妾就沒有理由再害娘娘。況且自從臣妾出了那雜役房,對娘娘的感激都是真真的,天地可鑒。如若臣妾現在所言有半句為假,臣妾甘願天打雷劈,死後入十八層地獄。”
我連忙說道:“好了好了,衛夫人不過就是隨口這樣一說,你又何必這樣。”
“臣妾知道娘娘和夫人一直都是信不過臣妾的,那也都是臣妾的自作自受。但是,無論娘娘是否相信,臣妾都想說一說,至少臣妾說了,臣妾自己能安心。”她悠悠看向我,“皇後娘娘,倘若您實在是信不過臣妾,臣妾可以承諾,在娘娘沒有生下皇子之前,臣妾絕對不會再出宮門半步。這樣,可好?”
“你又是意氣用事了。”我扶起她道,“上一次的事情,本宮知道主要是周美人在裏麵參合。如果本宮怪你,本宮又怎麼會不讓皇上殺你,又怎麼會今日把你放出來呢?本宮一直希望你可以變成以前的你,其它的,本宮都不想多聽多管了。”我轉過身,幽幽道,“李夫人,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子夫,你陪本宮來賞荷罷。”
“是。”二人齊聲應答。
子夫走我身後,我歎氣,終是沒有再去看她一眼,徑直朝前走了。
那一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讓我心情好了許多,瞧那些可愛的荷花,一朵擠著一朵,在陽光下緊緊相偎。
子夫站我身後,默默開口:“娘娘,您真的相信李夫人麼?”
我仍舊目不轉睛,笑答:“有什麼叫信不信的呢。不管她是真心的,還是假意,隻要我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難道還要怕了她不成?被人陷害,你瞧著許是別人的錯,其實也有自己的錯啊。若是平日裏小心翼翼,不給別人留下把柄,又有誰會害得了你呢?至於李夫人,雖說現在她又一次得到了聖寵,可她畢竟也是個曾經失寵過的女子。我亦信,現在的她麵對這個問題,一定會考慮得比以前更是周全的。”
她眉心舒展:“臣妾不如娘娘思量周全。”
我溫和詢問道:“對了,本宮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妍兒那孩子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把我這個姨娘給忘了呢。”
子夫微笑道:“娘娘若是想妍兒了,臣妾明日就帶她過去看望娘娘,可好?”
“那自然是好,有勞妹妹了。”
“娘娘還要對臣妾客氣什麼呢?妍兒能得到皇後娘娘的喜愛,是她的福氣,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她含笑的回答,讓我聽著很是高興。
同她一起聊了許久,在如月的催促下,我才不舍的離開。
路上,如月還不忘說:“娘娘您可真是善心腸,不僅好心把初蝶放了出來,還能和自己的情敵聊這樣久。奴婢有的時候真的很是懷疑,娘娘您到底是不是真的愛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