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一下,反問:“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當鄧婕妤還能讓你見到她麼?怕是人沒見著,反而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吧!”說罷後,她走到我身前,輕聲說道,“你還是好好回去躺著吧,我見了翎羽,會把她帶回來給你的。”
聽她言到如此,我對她湧現出無盡的感激。雖然她也沒怎麼善待過我,但我也清楚,她是受了鄧婕妤的指使。她不過也隻是個奴婢,不得不去聽主子的吩咐。
如今她這樣幫我便是擺明了要去反鄧婕妤,我隻默默的期盼,她和翎羽都能平平安安的歸來。
翎羽最後是由晞盈背著回來的,那遍體鱗傷的樣子叫人慘不忍睹。晞盈同我一起將她攙扶到床榻上,許是感應到了有我在身邊,她微微有了些意識,緊抓著我的手,最終也隻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大哭著,問:“翎羽,鄧婕妤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啊?你不是去請皇上了麼?你怎麼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晞盈聽了我的話,嗤之以鼻:“請皇上?你當你還是往昔的那個皇後娘娘不成?既然你如今成了廢後,皇上好不容易才可以忘了你,後宮那些女子會讓你輕鬆複寵?恐怕你整日的衣食寢居都被有心人所掌控著罷!今日你叫了翎羽出去,早有人會在前麵攔著翎羽了。都說你是個聰明人兒,怎地連這點小問題都看不明白呢?”
瞧著翎羽明明已經昏睡,卻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我不禁悲從中來:“都是我的不好,我若有你考慮的一半周全,就不會害如月到現在。”
晞盈壓低了聲音,看著我問:“你找皇上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我剛欲開口,她便又提前攔我道:“你也不要說什麼想著複寵這樣的話來哄我。別人不知,我是最能了解別你的心思了。若是你當真想重獲皇上的心,就不會等到現在皇上已經差不多放下你了才去準備的。”
一聲“差不多放下你”令我的心跌到了寒極,我一個淒苦的笑在嘴角處開始蔓延,“皇上的心從來就不會為了哪個女子而停留,這我是早就懂得的道理,否則我也不會親自過去請旨廢後。隻是如今我自己身子不中用,染上了病。我自己倒不要緊,死了就隻當作是解脫,可是翎羽呢?我這一死,翎羽的日子定然是要比現在更苦百倍千倍的,我不該為她好好做一番打算麼?”
“你染上病了?”晞盈神色複雜的看著我,“在這裏應該有人和你講過,一旦要是染上了什麼病,好說是上天保佑,能讓你多活或是自己好了;壞說的話就什麼都是可能的了,弄不好就是一個自生自滅,有你受的。”
“所以翎羽才說了告訴皇上,好讓皇上請上個好一點的太醫為我瞧瞧。”我微歎,“想不到換來的不是別的,竟是翎羽為我成了這個樣子。”說到這裏我突然想起一點,猛地直視晞盈,淩厲的目光裏隻存有一道殺意,“你那一陣子說,是誰害得翎羽變成這樣的?”
她頓了片刻,淡然的開口,口中隻說出三個字:“鄧婕妤。”
好生修養了幾日,翎羽身上的傷也就差不多好了。據翎羽所言便是:那一日早上她在皇上下朝所走的必經之路等著皇上,後來就被幾個蒙麵人綁去了。醒來的時候,她隻知道這是某個嬪妃的寢宮,卻見不著半個人影。原想著跑出去,可是走進來的鄧婕妤不僅攔下了她,而且還叫人狠狠打了她。
聽到這裏,我又開始心疼起她來,輕撫她微紅的傷口,“是我沒有考慮好,對不起。”
翎羽微笑的搖頭:“奴婢從來就沒有怪過翁主,都是鄧婕妤。如果不是有她的突然出現,奴婢也不會被打,更不會害得翁主病到現在都沒有個太醫過來瞧瞧。”
“我不要緊,隻要你還好就行。”
“對了翁主,鄧婕妤還說。說要是再被她發現翁主您癡心妄想要去找皇上,她就,就加倍懲罰翁主,直到折磨翁主沒為止。”翎羽的聲音越來越小,還不時瞟著我的臉色。
我愁苦道:“她真是多心了,我又哪裏想著要去複寵呢?不過是想讓自己不要早早病死罷了。不過她這樣對你,我心裏可真是愈發怨恨她了。”
翎羽拍拍我的手,柔柔的勸道:“翁主不是常說不去惹是非麼?翁主不要再未奴婢抱不平了,等過些時日奴婢能跑能跳了,奴婢就去太醫院為翁主找太醫。那些太醫想來也會顧及翁主之前的麵子,一定會來給翁主您看病的。”
“我從前活著,是為了母親,後來還為了劉徹。”我笑著望她,輕輕道,“如今活著,就隻為你。若我不是因為放不下你,我或許早就選擇死了算了。”
翎羽又養了幾天,就執意說要出去為我尋個太醫。可還連長門宮的宮門都沒有踏出半步,就被兮裳幾人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