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陌恍恍惚惚地又走過一條街,驟起的冷風讓她飄移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她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才驚覺早已變了天,要下雨了嗎?她把手伸進包裏摸了摸,唉!又忘了帶傘,未雨綢繆對她而言從來都是一個成語。
她看了看行人寥落的街道,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東西,憑著感覺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一條大路出現在眼前。昏暗的天際隱隱有一些高樓林立,她心下歡喜,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卻並未發現期待中的站牌。
她瑟縮的站在風裏,希望能攔一輛出租車,十幾分鍾過去了,除了偶爾有幾輛私家車疾馳而過,哪裏有出租車的影子。無奈之下她試著又往前走了走,除了那片模糊的樓影,路邊竟然沒有一點標識,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走到通往郊區的路上了,這一次她是真的迷路了。
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兩旁的樹木在狂風中群魔亂舞,轟隆隆的雷聲讓周圍顯得森然可怖。不爭氣的眼淚隨著急驟的雨點滾滾而來,這就是相信直覺的下場,說什麼聽從心的指引,就不會迷失方向,純粹就是騙人!
明白過來的蘇小陌轉身往回跑,強勁的逆風讓她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又是一個閃電,她掙紮著站起,酸麻的掌心,血和著雨水一起往下滴。她痛得直抽氣,一瘸一拐的繼續走著,腦海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林祈緣。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麵,也是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天氣,他一直追到樓下,為落荒而逃的她撐起愛情世界裏的第一把傘。從此,每個下雨天,即便她忘記了帶傘,也不用擔心,因為總有一把藍色的雨傘會在風雨中為她撐起一片晴空。
心底泛起一絲絲隱痛,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蘇小陌你要堅強,離開是早就寫好的結局,你一個人也要勇敢地走下去,有些愛就讓它永遠的藏在心裏吧。倔強的她不斷地給自己打著氣,逼著自己不再去想他,隻要堅持走下去,就一定會找到回家的路。
肆無忌憚的雨點無情地打在她的臉上、身上,衣服早已濕透,狂風中她抱緊雙臂,還是忍不住發抖。密集的雨簾模糊了她的視線,昏天暗地中再也找不到來時的那個路口,那些好不容易積攢起的勇氣隨著體力一點點消失,好痛、好累、好想就這樣閉著眼睛睡過去。
“小狐狸,你在哪兒?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喃喃自語中虛軟的身體再次倒進水裏,胳膊碰到了路沿石上,鑽心的疼痛讓她又有了一絲清明,她掙紮著挪向前,摸索到被拋至一邊的包,哆哆嗦嗦的開了機。
這個時候她該打給誰?小狐狸在上海,天歌又出差,還好,她還有一位“鐵哥們”,想到許紹均,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依稀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自己也是這樣狼狽不堪的站在雨裏,這一次應該是慘不忍睹了。
車裏許紹均和項天歌一臉憂色,雨刷機械的重複著,卻怎麼也擦不淨眼前的這片迷離。這樣惡劣的天氣,蘇小陌毫無消息,不祥的預感盤旋在車廂裏,短暫的沉默之後項天歌突然抓住許紹均的胳膊問道:“你說,小陌會不會是被綁架了?”
“綁架?”許紹均驀地睜大眼睛,“為什麼這麼說?”
項天歌想起剛才與劉秘書的通話,分析道:“剛才那個電話你也聽見了,劉秘書說打電話的人是個男的,顯然不是小陌,如果他沒和小陌在一起又怎會知道她有事?還有,他不讓秘書轉接並且隱藏自己的電話號碼,可見居心叵測。”
“如果真是綁架,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打你的手機?況且他隻是說小陌有事,也並未說什麼勒索之類的話,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許紹均拍拍她顫抖的手以示安慰。
“這一點我也想過,可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隻能坐在這裏等下去?要不,我們報警吧?”
“天歌,你冷靜點兒,就算是報警了,也要在48小時後警方才會立案,況且現在隻是過去5個小時,相信我,小陌一定不會有事的。”
項天歌強忍住心中的酸澀,點點頭。望著路麵上越來越多的積水,許紹均的心裏又何嚐不緊張,隻是他不能在項天歌麵前亂了分寸,為了蘇小陌,他必須冷靜沉著。
“天歌,你再想想她還有可能去哪裏?她在這裏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或同學?”
項天歌抬起氤氳的雙眸,想了想終是搖了搖頭,“同學肯定是沒有了,至於朋友我就不敢肯定了,這半年來我們見麵的機會很少,要不是我這次出差提前回來,還不知道她會出這麼大的事。”
淚水在她憔悴的臉上留下清晰的痕跡,許紹均遞過紙巾,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