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陌很少見許紹均會有這樣的表情,而且是在聽到自己母親的時候,都說母子連心,況且他的母親還是醫生,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母親,會讓許紹均如此的緊張?以至於見麵後還要做好心理準備!蘇小陌想不明白,疑問的話自然也就溜出了口,“你母親很厲害嗎?”
兩人聞言俱是一怔,秦朗嗬嗬一笑,“他母親的醫術很厲害!”
“哦”蘇小陌鬆了口氣又接著問道:“那,那你為什麼說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個嘛……”秦朗看許紹均已經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模樣才繼續說道:“你想啊,醫術再高超的醫生也需要掌握病情,對於那些諱疾忌醫的人來說,在見到明晃晃的手術刀時是不是要做好心裏準備啊?他母親對病人都是很和藹的,但對隱瞞病情的病人卻是很嚴厲的,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兒子。”
許紹均叱了秦朗一眼,“你就別在這兒危言聳聽了,你不說,我媽怎麼會知道我住院了?”
“哎,醫院又不是我開的,就算我不說,也難保其他人不說。”秦朗攤攤手,一臉委屈。
“那你幫我辦出院手續好了,反正我已經沒事了。”
“你可別動這歪腦筋,既來之,則安之。在醫院就得聽醫生的話,喬阿姨的脾氣我可是領教過,要是真讓你出院了,她還不得把我就地正法了。”
“好啦,好啦,你盡量幫我瞞一下吧,實在不行,你就說我隻是感冒了。”
秦朗撫額輕歎,“你還真以為我們外科醫生隻會玩手術刀啊?告訴你,望聞問切我們也懂,你--休想能蒙混過關!”
許紹均笑笑,因為他看到蘇小陌吃驚又疑惑的小眼神已經在他們兩人身上兜了好幾圈。也是,當著她的麵編這樣的謊言對付自己的老媽,確實有損他為人師表、謙恭有禮的形象。
怎麼說秦朗也和許紹均有過十多年的革命友誼,他們之間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心照不宣。此時秦朗自然知道許紹均這一笑的含義,精明如他,為了兄弟苦苦追求的愛情,他也隻能犧牲一下自己。
“蘇老師,我向來喜歡和紹均開玩笑,剛才這些話你別當真,我們不想讓喬阿姨知道,主要還是怕她擔心,畢竟後天還有個大手術需要她來完成。”
蘇小陌這才後知後覺的點點頭,“善意的謊言,我懂的。”秦朗無語了,趁著許紹均的眼刀還沒丟過來,還是開溜吧!直到走出病房心裏還在感歎,紹均這是交了個什麼女朋友,真是天真直率的讓人不敢愛啊!
蘇小陌經常聽天歌說起她未來的婆婆是如何如何的厲害,不僅說話聲音像喇叭,罵起人來更是口不留情,還說潑辣是東北女人共有的特征。本來她還不太相信,可那天聽秦朗一說,她突然記起許紹均的母親也是哈爾濱人,而且聽說拿手術刀的醫生因為需要鎮定,所以大多都冰冷無情,綜合一分析的結果就是她做惡夢了!
夢裏,許紹均的母親穿了一身手術服,無菌口罩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滿是憤恨的眼睛。她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她驚恐地想逃跑,卻發現自己被綁在手術台上,絲毫動不了。
她一個勁的大喊,“不要,不要啊!”卻隻聽到一陣猙獰的笑,“現在知道害怕了?我兒子對你那麼好,你卻把他傷成那樣,現在我就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容不下他?如果是顆石頭,那我就幫你換掉好了!”
“不是,不是的,啊……”蘇小陌一身冷汗的從床上坐起,伸手開了燈,牆上的掛表正好指向5點,剛才這個夢太嚇人了,還好不是在醫院,要不然她一看到穿手術服的就該尖叫了。
蘇小陌抱膝坐在床頭,盯著牆上的那隻小狐狸喃喃自語,“說什麼以後不論是夢著還是醒著,你都不會再離開,現在我好害怕,你為什麼還不出現?全都是騙人的謊話,你就是一隻說話不算數的臭狐狸!”
她委屈的拿起身邊的抱枕朝著那隻得意的笑臉扔了過去,“笑笑笑,你再笑我就把你從牆上抹掉!”雖然這樣的發泄那隻真正的小狐狸看不到,但此時正在睡夢中的林祈緣還是莫名其妙的打了兩個噴嚏。
這一醒,他便再也睡不著了,明天學校就正式放假了,再不回去,怕是蘇小陌就會回北京了。這二十多天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自從那次從醫院回來被外婆逮了個正著,他的禁閉生活就正式開始了。先是沒收了一切通訊工具,接著就實行經濟封鎖,最可悲的就是連去上課也會有專門的人跟隨。
外婆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寬大政策,開始的時候還天天問訊,而他則本著非自由不合作的準則,嚴防死守,就是不開口!老太太無奈之下隻好妥協,說什麼時候托福考試結束了,什麼時候放他自由!
他將陽光罐子打開,暖暖的陽光照亮了床頭,這陽光還是從蘇州帶回來的呢,他一直都沒舍得開,現在看起來多麼像蘇小陌的微笑啊!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也會像他一樣,在想他?不管了,今天就向外婆請假,如果她還是不同意,那他就隻好“越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