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兒警察倒是也沒再說別的,而是瞟了一眼他身邊的同事,然後轉而對我說道:“走吧,跟我回去調查一下。”
我對四眼兒警察道:“警察同誌,他組織賣淫擾亂旅客休息,難道你們不想查一查?”
四眼兒警察道:“這個不用你教我們,我們會進行調查的,到時候如果他真的犯了罪,我們肯定會秉公處理。現在,先把你賓館鬧事兒的事情處理一下。跟我們走。”
然後轉過身去,衝胖老板也道:“你也過去調查。”
胖老板點頭哈腰地道:“是是,我馬上去,馬上。”
就這樣,休息沒休息成,反而被警察帶到了派出所。跟著警車一起去的,還有那個被我打了的黑小子。
當然,協助調查的黑子,是胖老板的人,這對於我來說,算是一種劣勢。
進了派出所,我們先是被相互分開,各自錄下口供,然後便被帶進了一間類似於會議室的房間裏,兩個警官一男一女坐下來為我們調解。那個男警,正是那位戴眼鏡的一杠三警官。
其實象這種沒有造成嚴重傷害的打架事件,警察們一般采取從簡的處理方法,那就是調解。讓雙方商議解決辦法。
胖老板看起來跟派出所的人都挺熟,說話也隨便,經過他的婉轉言辭,反而成了我在賓館裏鬧事兒。他把事情的真相說成了這個版本:當時我在賓館裏住下後,賓館裏的服務員過去,問我需要什麼幫助,結果我把服務員當成是小姐,非要提出什麼特殊服務,服務員不肯,我就跟服務員發生了衝突……最後我找到了胖老板,胖老板誠懇地道歉,並解釋說賓館裏沒有小姐,但是我不聽,反而跟對方發生了激烈的爭論,甚至還威脅和恐嚇胖老板,胖老板無奈,請黑子帶了幾個人過來壯壯門麵,結果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被我給打了……
那位黑子也極力附和著胖老板的話,並提出要我支付三千元的賠償。
荒唐,可笑!
待二位扭曲完事實真相,我沒有辯解,我隻是淡然地對四眼兒警官說道:“很簡單。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們隻需過去調看一下賓館監控就行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胖老板和黑子相互一視,倒有些心虛起來。但他們馬上將目光投向了正在拿筆辦案的四眼兒警官。
誰知四眼兒警官卻說:“你,趙龍是吧,我覺得呢這件事情也不難辦。現在你打人是確鑿的,人被你打傷也是確實的,按照我的意見,你稍微賠償點兒醫藥費,這件事情協調一下就行了,也別老在這兒耗著。”
我反問道:“這麼說,還得我賠給他們錢?”
四眼兒警察道:“廢話。你打了人,難道還要被打的人賠給你錢?”
我冷笑著搖了搖頭,道:“好好好,這就是你們警察的處理意見,是吧?我去找你們所長,我還不信這個邪了,這件事情倒顛倒過來了,成了我的錯了!”
四眼兒警察嚴肅地道:“所長哪有時間見你!你自己掂量著辦,要想早點兒解決完回去,就抓緊時間和他們兩個協調一下,我隻是給你一個參考,你也可以不采用。”
我道:“我沒有過多的要求,我隻希望你們能秉公處理,好好查一查。調取一下賓館的監控錄相,什麼事情都明了了!”
四眼兒警察沒表態,隻是一擺手,催促道:“你們協調吧。”
說完後他不再說話,而是輕聲地跟身邊的女搭檔議論起了什麼。
望著胖老板和黑子的神氣,我忍不住唉歎一聲:什麼世道啊!
我不想與這些小魚小蝦們斤斤計較,我覺得心煩。
想了想,我略顯猶豫地打通了公安部林副部長的電話。
林副部長是我的忘年之交,當初幫過我不少忙。不知道現在我退出了現役之後,林副部長還能不能給幾分麵子。
說實話,我真不想麻煩他,但是進入社會我才明白,這年頭,沒關係你能吃的開嗎?這個社會就是一個關係網,各行各業都互相牽扯互相製約或者扶持著,沒有關係沒有身份,一件簡單的事情,也會變得相當複雜;甚至是處理起來黑白顛倒,掩埋真相。
沒辦法。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一輛凱迪拉克警車停在派出所門口。
林副部長穿著便衣,在秘書的陪伴下,走進了警務大廳。
他的突然到來,讓這個算得上偏遠的小派出所的幹警們手忙腳亂起來,還沒等林副部長上樓,所長便帶著兩個警員出門迎接。
要知道,林副部長是公安係統裏的最高警銜,算是前幾號的公安首長。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在他麵前,簡直是慌了分寸,趕快拿出最高規格來進行招待,生怕會怠慢了這位微服私訪的大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