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付聖冰此時此刻竟然變得如此天真,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沒用的。你爸爸現在暴跳如雷,八頭大馬都拉不回來了。不要再做無用功了,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走為上計。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付聖冰若有所思地望著我,卻是悄悄地用餘光朝著衛生間的方向瞄了一眼,試探地問道:“老趙,即使你要逃跑,為什麼要帶上她?”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程心潔。我深吸了一口煙,道:“當然要帶上她,她留在華泰,很危險。”
付聖冰道:“你犯了錯誤,跟她有什麼關係?我覺得你不應該帶上她,帶上她反而是個累贅。”
我冷哼地道:“你爸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要是留下她,反而會成為你爸要挾我的法碼!”
付聖冰皺眉道:“你把我老爸想的也太壞了吧?”但是她馬上一思量,接著改口道:“不過呢,你說的也有道理。”
付聖冰的眉頭越皺越深,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我跟著坐了過來,再叼起一支煙,隻見付聖冰蜷起了雙腿,脫掉了那隻傷腳的鞋襪,略帶羞澀地道:“老趙,我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如果你幫我----再像上次一樣把腳揉好,我就告訴你!”
我頓時一愣,考慮到程心潔也在,很不方便,容易產生誤會。我搪塞地道:“你的腳沒什麼大礙,回去塗點兒紅花油就好了,傷的不重。”
付聖冰委屈地道:“說的輕巧!我怎麼回去呀?腳疼的要死!”一邊說著一邊揉腳,委屈的樣子倒是多了幾分天真和可愛。
我詼諧地捏著鼻子道:“你踢我,我還要幫你醫腳?你把我想象的也太高尚了吧?”
付聖冰嘖嘖地道:“老趙你就高尚一下吧再。”說話間抓住我的胳膊搖晃了起來,央求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竟然用那隻裸露的小腳,輕撫了一下我的小腿。
我想站起來,卻被付聖冰抓住了胳膊,隻能輕聲提醒她道:“注意影響注意影響!”一邊說著一邊瞟向衛生間,生怕被程心潔瞟見付聖冰這曖昧的舉動。
但付聖冰反而是將我抓的更緊了,不屑地道:“怕什麼!這裏沒人哎。”說完後俏臀朝旁邊一挪,騰出了一寸地方,將那隻受傷的小腳放過來,低頭,用一隻纖纖細手撫了撫,臉上竟然蕩漾起了些許紅潤。
付聖冰深深地埋下頭,將自己的小腳褪去了白襪,拿手在上麵劃起了圈圈兒,嘴巴巴嗒了一下,細聲道:“老趙,還記得我們當初在這家賓館的遭遇嗎?嘻嘻,想想都覺得好笑哩。那時候反正就是看著你不順眼,你穿著那身土不拉幾的保安製服,要多農民就有多農民!但是-----嘿嘿,但是也正是那天,你幫我治好了腳傷----”付聖冰說著說著突然又皺緊了眉頭,指了指自己那白皙圓潤的臉龐,委屈地道:“也就是那天,本小姐臉上挨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巴掌!從那以後,本小姐恨死你了,恨不得把你給殺了!!!”
付聖冰頓了頓,這才抬頭瞧了我一眼,臉色又恢複出了幾分和藹,嘴角處甚至還夾雜了幾分微笑:“誰想啊,冤家變朋友,朋友變-----唉,真忘記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在我心目中,怎麼會越來越高大,越來越----讓我放不下。難道這不是緣分嗎?”付聖冰近乎天真地翹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語式地自圓其說:“這就是恨,這也是愛。愛能成恨,恨也能成愛-----”
我汗顏-----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過聽起來倒真有幾分深奧,付聖冰儼然變成了一位愛情哲學家,言談之間頗顯神秘與感慨。
付聖冰輕啟嘴唇,剛想再說話,就聽到衛生間裏傳出了程心潔甜甜的聲音:“你們的悄悄話說完了沒有呀,說這麼久,一點兒也顧及別人的感受!”
有些委屈,又有些-----吃醋?
我趕緊將付聖冰挽在我胳膊上的手扒拉開,生怕被我這個小姨子誤會。
付聖冰卻固執地再挽上,衝衛生間方向喊了一句:“猴急什麼!這才幾分鍾?哼!”
她皺緊了眉頭,接著道:“老趙,幫我捏捏腳,馬上告訴你脫險的方法!”
我搖頭道:“不捏。我趙龍不是足療工。”
付聖冰搖晃著我的胳膊道:“捏一下也行哩。我也沒把你當成足療工呀,看你,一點兒也不懂得-----憐----什麼來著?”付聖冰用一根手指頂在太陽穴上,像一休哥一樣琢磨起來,然後自言自語:“憐什麼惜什麼,憐-----哎呀,腦子不好使了先,一句什麼成語,到嘴邊兒上又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