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陳富生在女秘書的陪伴下,匆匆直到了岡村處。當他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一抹陰雲,但實際上,他並沒有直接衝我們興師問罪,一進門反而是衝幾個保衛人員追問道:“岡村先生呢?”
某個保衛回道:“岡村先生正在房間裏!”
陳富生點了點頭,我和喬靈迎上去,問好,喬靈急於想將這幾天的遭遇告知陳富生,而陳富生率先坐了下來,一拍桌子:“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靈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陳富生微思片刻,道:“胡鬧!我讓你們過來,是配合岡村處的工作人員,協助他們保護好岡村先生。你們才剛來兩天多,就和岡村處的工作人員發生衝突,你讓我怎麼向岡村先生交待?”
我據理力爭:“陳先生,這幾天我們一直忍著!我們抱著對岡村先生的崇敬,盡管被安排過去站崗放哨,卻沒有怨言,我們想既然是來保護岡村先生的,哪裏需要我們就到哪裏,這無可厚非。但是岡村處的人根本不拿我們當人看,天天尋釁整治我們,我們已經無法再忍。而且,他們還調戲喬教官,說我們對岡村先生不夠忠誠!我試問一下,怎麼樣才叫忠誠?難道天天受他們的欺負和挑釁就算是忠誠嗎?陳先生,我對這次您安排的任務,很有看法。我覺得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因為岡村處的人根本瞧不起我們,任何中國人在他們眼裏,隻不過是一群東亞病夫!這種屈辱,我忍受不了!”
陳富生斜眼瞧了瞧岡村達生的房間,進而朝我和喬靈使了個眼色,勁咳一聲:“廢話!一點點委屈都受不了,還能成什麼大事?你們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你們來到岡村處,就要服從這裏的管理和安排。他們讓你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再說了,你們不是中國人,你們是深受著宏恩浩蕩的大日本子民。自從你們加入了TL集團以後,你們就在為了我們的終極事業而不懈奮鬥!沒有人會瞧不起你們,更不會有人欺負你。岡村先生一向愛民如子,對於你們,也是一樣-----”
我總覺得陳富生是在指桑罵槐,表麵上是在斥責我們,實則是說給裏麵的岡村達生聽。很明顯,陳富生也對日本人拿中國人不當回事兒的做法,表示憤怒。但是他不會直接表達出來,而是委婉地吐露。
我和喬靈沒有反駁,而是保持沉默。
陳富生叼了一支煙,繼續施展三寸不爛之舌,對我們進行斥責。
五分鍾以後,岡村達生的屋門突然響了一聲,隨即,在幾位保衛人員的陪伴下,岡村達生走了出來。
陳富生站了起來,衝岡村達生笑了笑,隨即嚴肅起來:“岡村先生,他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等他們完成了這次任務以後,我再回去好好教育他們!”
岡村達生朝前走出兩步,將目光瞟向我和喬靈,道:“你們兩個,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我心裏雖然憤恨,嘴上卻說:“不委屈!”
岡村達生再瞧向陳富生:“富生,把他們帶回去吧!就今天!”
陳富生愣了一下:“岡村先生,這麼說,您還是不原諒他們?”
岡村達生道:“我自有分寸!”
陳富生無法再說什麼,眉頭一皺,朝我和喬靈罵道:“你們啊,光給我捅簍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
就這樣,我們以這種方式,被岡村達生驅逐出去。在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我輕輕扭了一下頭,眼睛的餘光中,我發現岡村達生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那笑聲當中,盡顯神秘。
陳富生和女秘書上了車,我和喬靈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收拾好了衣服行李。沒有人歡送,也沒有人道別,我們冷冷清清地直接到了車上。
這恥辱的幾天,一直在我腦海裏,像過電影一樣,播映。也許這幾天是我人生中最難忘最羞恥的一段時間了!在TL集團,不管你地位多少顯赫,立了多少功勞,在日本人眼裏,都隻不過是一條走狗而已,他們不會拿你當人看。
車上,陳富生並沒有說什麼,由女秘書駕駛車子,徑直返回了天龍總部。陳富生辦公室,陳富生若有所思地原地徘徊了一番後,對我們說道:“先在總部呆著吧,讓魏經理給你們安排一下。”
喬靈趕快解釋道:“陳先生,這件事-----”
陳富生打斷她的話:“不用再解釋了!已經這樣了,原因,不全在你們!”
我們沒再說什麼,轉而回了房間。喬靈與我就此事商議了一番,一致認為此事既蹊蹺又邪乎。而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麼。
我和喬靈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眉姐那裏,眉姐興衝衝地找到我,再次提出了拍賣會一事。我知道眉姐肯定是想借這次單獨出去的機會,跟我商議要事,於是欣然接受。而陳富生當然不會反對,隻是向我交待了一下眉姐的安全問題,囑咐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