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擊鍵盤的聲音停止,便是齊夢燕興師問罪的開始:“幹什麼去,大半夜的?”
我一隻腳邁出了臥室:“出去走走。”
齊夢燕刷地站了起來,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你瘋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出去走走?半夜了你知道嗎?”
我對她如此強勢的興師問罪,感到疑惑甚至是氣憤。我皺眉瞧向她,發現她臉上並非是怨怒的神色,而是一種真實版的關切,這才緩和了麵容,道:“睡不著,你不也睡不著嗎?你抱著電腦有事兒做,我能做什麼?躺在床上的感覺,一分一秒,都是種煎熬。我出去走走,難道也侵犯了齊大小姐您的利益?”
齊夢燕俏眉輕皺地道:“你真是狗咬呂洞賓!”她壓低了聲音,挪步走過來,壓低聲音:“今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出去,會很危險。說不定,現在那些刺客,就在賓館外麵埋伏著。”
我嗬嗬一笑:“杞人憂天!如果我趙龍這麼容易中埋伏,就沒有現在你跟我說話的場景了。我心裏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所以想出去走走。”
齊夢燕伸展了一下腰身:“我陪你去!”
我皺眉道:“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齊夢燕顯得有些掃興,輕咬了一下嘴唇,迅速從口袋裏捏出一枚棒棒糖來叼上:“你出去靜吧,我攔不住。”
她重新坐了下來,雙手伏在鍵盤上,叼起的棒棒糖在嘴裏打顫。她像是有些失望,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文字,輕聲苦笑了一下:“你還是喜歡獨來獨往,是不是別人-----”她又突然變得支吾不言。
我沒去細想,堅定地走出了房間。有些時候,女人真的很麻煩,她總是想控製和幹預別人的言行舉止,盡管,這種控製和幹預,帶有關心的成分。走出房間的一刹那,我的心才稍微平靜了一下,但是在過道裏,卻意外地遇到了眉姐。
見到我出來她並沒有吃驚,而是高貴典雅地笑了笑:“出去走走?”
我點了點頭,料想是陳富生將計劃告訴了眉姐:“眉姐不睡會兒?”
眉姐道:“不困。十二點再睡。”
說話間她已經置身到我的跟前,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從她嘴角處崩出細細的幾個字:加倍小心!
這四字一出,已經確切地證明,她已經知道了陳富生的計劃。或者說,某些片斷的計劃。因為陳富生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全盤計劃的。哪怕是他再相信的人!也正因如何,天龍集團才得以保存到現在。而且,這也正是我們難以擴大潛伏戰果的最大難點。
我繼續往前走,身後的眉姐與我反方麵行走,那輕盈的腳步聲,在我此時聽來,竟然像是在演奏著一曲悲傷的情歌。我禁不住歎了一口氣,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同情,那麼這個人,就是眉姐。每每見到眉姐或者想到眉姐,我總是會情不自禁地萌生出一種酸楚。因為我無法想象,對於眉姐來說,最好的結局是什麼?無論我們的任務是勝是敗,她所要麵對的,都會是家破人亡。
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我走出了賓館,放眼一瞧,刑凱那輛拉風的奧迪A8仍然停在停車場上。
看起來,他的確是個有錢人。一個分部的負責人,能有如此的底氣駕馭A8,這已經算是相當的難能可貴了。誰都能想象,當這輛A8行駛在廊坊的大街小巷上的時候,無論是交警還是達官貴族,都會給幾分麵子。一般情況下,能夠擁有A8的,都是有權有勢有錢的人。既與政治沾邊兒,又有千萬以上資產作後盾。在一定程度上來講,奧迪A8屬於國車,通俗一點來講,是皇帝的座駕。在中國統治階層,隻有政治局常委才有資格享受。這種不成文的製度,曾經令無數人對奧迪A8望而生歎,想買不敢買。畢竟這是一個很現實的社會,和諧的表麵之下,早已將權位高低劃分的很明顯。而且所謂的社會主義人人平等,這種空話套話鬼才相信!敢問,在舊社會,你敢和皇帝穿一樣的衣服,坐一樣的座駕嗎?在新社會,可能人權與自由稍微放開了一些,但是某些不成文的規矩,還是製約了大部分人的膽量。如果不是這些無形思想和傳統的作崇,估計在大城市,奧迪A8的影子,將會遍及大街小巷。現在,有錢人多。但是越有錢的人,心裏那杆秤便越精準,雖然沒有製度的束縛,但是有不少人寧願夾起尾巴,也不敢花費那九牛一毛的錢,去買輛A8拉拉風。而存在這種心理的人,往往都是與政界和官場沾邊兒的名流。
因此而論,刑凱能有一輛奧迪A8,實屬不易。在某定程度上來講,他已經犯了大忌。但他有底氣,他的底氣來自強大的天龍集團。在中國,開一輛百來萬的奧迪A8,絕對要比開一輛上千萬的法拉利跑車,更拉風,更具威懾力。法拉利的象征,似乎是財多了一些,而奧迪A8的象征,卻多了一些權、甚至是政治的元素。中國是一個講政治的國家,因此,任你擁有多少輛法拉利豪車,抑或是耗資幾十億元打造的純黃金極品XXX跑車,都不如一輛價值百萬元的奧迪A8更具說服力和威懾力。或許可以說,這是一種領袖效應。哪怕有一天,國家領導人的座駕換為國產的奇瑞,那麼,奇瑞也能成為一個曆史的傳奇。人們購買奇瑞車的欲望,會增加百倍千倍。但是實際上,你會發現,大街上的奇瑞車,反而會越來越少。這裏麵牽扯到了很多因果關係,平衡,社會需要平衡,任何一種事物,也需要平衡。作為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者,他不可能讓所有的老百姓和自己坐同一樣的車,住同一樣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