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複臣見李定國氣急語塞,生怕他一個激動說出更壞事的話來,忙道:“大帥,定國絕對沒有二心,我拿腦殼子擔保!大帥,咱們西營裏就屬定國和健伍軍能打仗,哪次健伍軍是膽怯了?沒有吧?定國,你看你,怎麼跟老爹說話的!?還不馬上賠罪,有話慢慢說嘛!大帥也知道你明事理,眼光長遠。”
王複臣這麼一拉一靠,李定國也見機抱拳為禮道:“定國心急失禮,請老爹責罰。”
張獻忠也稍微冷靜下來。王複臣的話可說了三個意思:一,老三忠心;二,健伍軍能打仗,這點不用懷疑(不能打還用健伍軍攻安慶?);三,老三有眼光。這麼一下來,自己豈不是隻有就坡下驢聽聽李定國怎麼說嘍?
“說吧,坐著說話。”
李定國鬆了一口氣,又抱拳應是後坐了下來,挺直腰背道:“安慶對我西營來說,難攻。對官軍來說,未必!其理有三。一,安慶南麵向水,官軍有舟師大船控製江麵,援兵接濟緩緩不斷,而西營無可戰之水軍。二,西營拿下安慶固守,則四周都是官軍,水路一封,再也活動餘地,縱有堅固城牆也是無用。三,官軍在安慶有紅夷大炮,那攻安慶也將有紅夷大炮,甚至比安慶城裏多出百倍。屆時,西營付出健伍軍為代價拿下安慶,卻依然要麵對官軍的圍困和攻擊,攻守兩不利,徒增傷亡而已。今時不同往日,朝廷增兵十二萬,南直隸就增加三萬有餘。經略東南時機已失啊老爹!”
“健伍軍副統袁升高求見大帥!”親兵的話打斷了張獻忠的思考,卻又惹了一樁子心事。健伍軍兩個頭頭都來了,那模樣就是不把攻安慶的軍令放在眼裏啦?可能,這兩個家夥一開始就沒打算認真打安慶!
張獻忠剛剛鬆緩下來的臉色又冷了下來,揮手道:“叫袁升高進來!”
袁升高應聲而進,抱拳行禮。
“袁升高!現在,你就是健伍軍統領,立即回營強攻安慶,三天,三天內我要在城裏看看史可法是怎麼個死法!”張獻忠說著偏過頭對一臉驚訝的王複臣道:“你叫老四馬上去健伍營督陣!”
可憐袁升高滿懷希望的來,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趕了回去,還在屁股後麵吊著個督戰的艾能奇!
李定國看著袁升高蠕動著嘴想說什麼,卻隻能苦笑著用目光送他出帳。好心辦壞事的事情經常會有,可是這次代價實在太大!袁升高不來,李定國在王複臣的幫助下還有可能說服張獻忠,這一來,老爹的麵子就肯定掛不住了!大帥為跟羅汝才賭氣,也為用安慶的勝利來吸引羅汝才部的全麵聯合才決心打安慶,這是壯大西營聲勢的法子。可是,為帥者最怕下麵的將領串通一氣,陽奉陰違,不聽號令,不出死力!今天,可以說李定國與袁升高的表現把忌諱都犯上了,連有心相助的王複臣現在都不敢吭聲。
“大帥!定國請往東門,擔當虎步營先鋒,為老爹拿下安慶!”李定國迅速做出決定,這個辦法是現在唯一有效的了!
心情煩躁的張獻忠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看著李定國走後才自言自語道:“這小子,成婚了,翅膀硬了,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以後就管教不住!”接著,又突然高聲道:“來人!派個百人隊去看住老三,不準他去健伍軍!不準他去東城門!”
張獻忠還是很了解李定國,很在意這個義子。他也怕李定國一時下不來台真去攻城拚死,那事情不是一軍主將去做的,以後西營的發展壯大還要依靠這小子呢!
這麼一來,李定國剛出大營就被親兵隊圍住,好言硬架地將他拉到潛山城的家裏看了起來。
門外是大帥的親兵隊,哨官是個陝北安塞人,隻聽大帥的命令,其它一概不認!因此,相當於被軟禁的李定國盡管憂心欲焚卻走不出院門一步,隻能在書房裏走來走去,長籲短歎。
健伍軍啊!這一戰下來還能剩下幾個兄弟!?那些從隰縣開始跟隨自己的老兄弟,還能活著從紅夷大炮的殺場上回來嗎?這些人,可是李定國的命根子呐!
隔壁,琵琶聲幽幽而急促地響起,接著,悠揚婉轉的歌聲傳來。
“戰士征衣破錦襜,義師旌旗行逶迤;晝戰安慶殺聲急,夜宿潛山刁鬥稀。誰解將軍壯懷誌?琵琶聲中空歎息!西窗外,綠羅衣,龍困淺水鬱難抑,笑談抒懷學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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