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這樣潑婦似的打法,一直十分默契的雙頭蛇終於開始驚惶,下意識的左右一分,兩頭分開的刹那,孟扶搖突然鬆手,當一聲匕首落地,她雙手一分,各自扭住了一顆蛇頭,腳尖飛踢,地上兩個小陶罐閃電飛起,正正迎上蛇頭,砰的蛇頭撞了進去,孟扶搖立即將那罐子往蓮花欄杆裏一卡。
罐子在蓮花欄杆裏卡得緊緊,那蛇拚命掙紮,另兩個頭在地麵不住撲騰,卻再也無法飛起。
孟扶搖揀起匕首,奸笑著逼過去,道,“老娘知道你丫不怕一砍兩段,砍兩段你會變成四條,老娘會更麻煩,老娘困住你這主要的頭,看你那個副頭還能折騰個什麼勁?”
她正要將那剩下的兩個頭給解決了,忽聽身後一陣東西傾倒滾落聲響,隨即還有些細碎之聲傳來,孟扶搖霍然回首,便見剛才那堆陶罐不知何時已經全部倒地,骨碌碌滾了一地,有些罐子口裏,慢慢爬出黑色的東西來。
而那四角四個陶俑,身上黑色的陶片開始慢慢碎裂,一片片剝落,簌簌掉在地上,現出內裏的金甲。
孟扶搖懵了。
受過詛咒的怪蛇也罷了,這又是什麼東西?粽子?
好吧,大鯀族是傳說中擅長巫術詛咒的妖族,她早該想到墓裏麵不會有正常屍體的。
可惜孟扶搖不是盜墓科班出身,她至今沒有親眼見過粽子,更沒養成和粽子對麵幹架的習慣。
何況那群黑色的東西,普通家犬般大,細弱的四肢著地,長著張發紅的似人非人的臉,看起來比蛇還毒幾分,所經之處黑霧騰騰,妖氛再現,孟扶搖害怕自己再生出幻像,在這種地方一旦不能保持清醒,那就是個死。
於是她落荒而逃。
兩腳將蛇頭踹爛,孟扶搖奪路而逃,身後碎裂之聲愈發的響,空氣裏溫度瑟瑟的降了幾度,蛇死了,霧氣卻越發濃厚,孟扶搖瞅見那些一團團的黑東西骨碌碌的滾爬過來,擋在她麵前,啪的一下彈開身子,裏麵竟然是紅的,像幾天前吃過的剝了皮的刺蝟。
“刺蝟”們撲過來,老遠就腥氣逼人,身後,陶俑漸漸剝落幹淨,那金甲衛士慢慢抬起手來,那粽子動作極其僵硬,似乎隨著那群黑東西的動作而動,緩緩抬手,手心一張,手心中各有一顆珠子。
它的“目光”隨著孟扶搖身形緩緩轉動著,掌心裏珠子不斷慢慢調整方向,就像狙擊手對著視鏡中的目標在調整準星。
孟扶搖被逼得走投無路。
那群“刺蝟”所經之處,粘膩紅汁四濺,濺到哪都哧哧冒煙,地下有陣法,“刺蝟們”險惡的想把她逼到陣法中去,而四角,陶俑粽子們掌心緊緊對著她,一旦調整好方向,她就是那四顆珠子交叉中心的祭品。
孟扶搖無處可去,突然飛身躍起。
她一跳便跳到半空,身子一斜夠著了牆角一株珊瑚樹斜伸出的枝椏,一蕩便蕩了過去,抬腳一踢,遍地金銀明器齊齊飛起,砸向那群“刺蝟”,砸向四個陶俑粽子,還有些四散開去,砸上牆麵。
那群黑麵紅肚皮的東西下意識的一讓,它們一讓,陶俑粽子慢慢移動的掌心也一縮,慢慢合攏。
孟扶搖鬆一口氣,一背心冷汗的向牆上一靠。
“轟隆。”
身子突然一空,孟扶搖猝不及防向後一倒,隨即便覺得腥風撲麵,抬眼一看剛才還在她對麵的黑色“刺蝟”狀東西突然便奔到她眼前,腥臭的口水快要滴上她額頭,當先一隻抬起的猩紅的指甲長長的利爪已經快要抓到她眼皮。
孟扶搖心中一沉,我命休矣!
眼前突然黑影一轉,旋風般一晃,一雙鋼鐵般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肩頭將她往後一帶,落入一處實地,孟扶搖下意識的一刀捅過去,對方沉聲道,“是我!”
戰北野的聲音。
孟扶搖心中氣一鬆,險些又掉下去,身子被戰北野一拎,大喝,“小心!”
趕緊抓住他,孟扶搖什麼都沒看清楚就大叫,“你去了哪裏?”
“我一直就在這裏。”戰北野手中長劍揮舞,劍光如電縱橫,答,“遇見和你一樣的事。”
孟扶搖這才看見自己現在身處一間墓室牆角,戰北野護在她身前,紀羽和剩下的幾個騎兵也在,這裏也是穹頂壁畫,遍地碎裂陶罐,呼嘯著的黑色怪物,乍一看還是剛才自己那間墓室,還是自己遇見的那批怪物,但仔細看卻發覺陪葬品少些,四角也沒有陶俑,很明顯已經換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