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痕說得輕鬆,“我退出就是。”

“你退出,回太淵以後日子怎麼過?”孟扶搖盯著他,想起雲痕那位心思深沉的養父,如果雲痕半途退出真武大會,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她輕輕歎息,拍了拍雲痕,道,“沒事,放心,”她笑笑道,“說不定我遇上燕驚塵,那正好,他也受傷了。”

她沉默下來,想起地窖裏,她閉著眼,感覺到燕驚塵的手輕輕摸過她的臉、頸,正欲暴起的那一刻,突然覺得那雙手摸上了她的手腕,然後,手指使力,將鎖鏈環扣微微拉開。

他當時……到底想做什麼?

他為什麼……沒有先脫她的衣服?

還有,他真的為了武功提升,和那個惡心的老男人……

孟扶搖微微歎息,將手往眼上一遮,不想再去思考這些問題,無論他想做什麼,無論他那樣做是否打算放了她,無論他多麼委曲求全犧牲巨大,單隻他請求煙殺強搶她的行為,便已不可饒恕。

愛是成全,不是強取豪奪,可惜有的人,永遠不懂。

她沉思著,神色不豫,雲痕看著素來明亮的孟扶搖突然黯沉的表情,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想說些輕鬆的話題,想了想笑道,“對了,聽聞金殿比試的仲裁已經到了天煞邊境,天煞皇帝派人去接,結果禮部的人,在那裏看到了一出好戲……”

“哦……”孟扶搖手遮在眼上,懶懶的答了一聲,又靜了靜,才拖著聲音問,“咋……啦……”

“是那個佛……”雲痕一轉眼,看見孟扶搖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想起她今天被擄逃生,對戰煙殺,又受了傷,著實辛苦疲憊,哪裏還有精力聽閑話,笑了笑,給她蓋上被子,吹熄了燈火。

燈火一暗,室內陷入黑暗的沉寂,雲痕卻並沒有立即離開,他立在室中,沉靜不語,月光穿窗而入,如水般款款展開,照見他靜靜俯視孟扶搖的眼神,清亮、鮮明、星火閃爍,如玉之涼如水之深。

扶搖,屬於你的大風終將起,也許我終究隻能附著你飛舞的尾翼,然而我依舊慶幸我的幸運,使我沒被你扔下太遠。

終有一日,我要騰空躍起,和你並行。

孟扶搖養了兩日傷,這兩日之內她被蒙古大夫好生摧殘,宗越認為她就是個叛逆種子,關照了小心燕驚塵還是著了人家的道,現在帶傷上陣,活該,於是他一邊冷嘲熱諷一邊沒日沒夜抓著孟扶搖治傷,孟扶搖哀嚎,“我要打架,你總得給我休息好吧?”宗越毫不理會,冷然答,“你見過誰兩日內能治好內傷的?現在隻能給你把傷勢趕緊鎮下去,你還得祈禱比武時不能遇見內功純陰的對手,否則傷勢引發,你別說第一,第三輪都別想過!”

他說話時臉色如雪,毫不動容,自從那日找到孟扶搖後他就一直這德行,弄得最近幾天連元寶大人放屁都小心夾著,害怕他以汙染空氣為由將它丟進茅廁,孟扶搖也不敢頂嘴,暗恨那個軒轅昀,八成和宗越八字不合,等下她要遇見他,狠狠揍之。

三日後,第三輪比試如期開場,一大早台下便擠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五洲大陸民風好武,武者為尊,這種盛會自然人人趨之若鶩,孟扶搖到的時候,差點擠不進場,連連歎息天煞傻鳥為毛不趁機會賣門票。

按照規則,各自抽簽,簽分紅黑兩種,按抽到的相同號數兩兩對戰,比試由戰北恒主持,在抽簽之前,戰北恒宣布最後一輪規則修改,第三輪決出的十人先抽簽對戰,敗者落入後五名,前五名的爭奪則實行挑戰製,誰認為自己一定拿第一,上去下戰書就是,誰在比武台上呆得時間最久,誰就是真武魁首。

規則一出底下哄然,這不等於車輪戰?第一個上去的,豈不是要麵對四輪高手攻擊,不就是個輸?這賽製也太不公平,戰北恒麵對群情洶湧,含笑抬手向下壓了壓,道,“各位隻覺得這賽製不公,然而抽簽豈不更不公?前十高手,實力自有高下,假如第六名抽上了第一名,那自然是穩輸,但假如他遇上了第五名,誰知鹿死誰手?關係到真武前五的名次高下,差一名便天差地遠,既然是以武稱尊,我真武大會當然要擢選最具實力的高手,不論運氣,拿實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