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順手把鐵成也派了去,好讓這個從沒打過仗的護衛跟著小七學學,小七好久沒打仗早就手癢,管他幫誰打跟誰打,有得打就成。
八月初七,小七在烈日城下詐敗,引得燒當王軍出城追擊,一直引到城外境湖,秋夜湖中起霧,燒當王軍不辨方向,被早已埋伏在那裏的鐵成率兵殺入,一把兜個精光。
自此後有戰北野坐鎮中樞,小七前方應敵,戰局急轉直下,燒當節節敗退,士氣大減,雅蘭珠終於從巨大的壓力中稍稍解放了些,臉上也多了些笑容,孟扶搖看著,心下欣慰,兩人有次談起戰局,雅蘭珠十分慶幸的道:“說起來多虧扶搖你,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認識你,你又影響了周邊諸國,現在這個仗我一定不敢打,不說別的,隔鄰的璿璣,邊界的無極,扶風三族一內亂,肯定會乘虛而入,現在可好了,沒這個擔心。”
孟扶搖哈哈一笑道:“我怎麼舍得打你?”話說完心中卻突然一動,相比於隻和發羌接壤的大宛,無極國和扶風才是真正的全麵接壤的國家,而對於政治利益至上的長孫無極來說,此時的扶風,正是最好的趁火打劫的機會,他會不會……出手?
這樣一想心中便砰砰跳起來,男兒在世,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對於頂尖政客長孫無極來說,有什麼理由不心懷天下?他又是那麼的冷靜,珠珠遭遇如此令人心痛,他們都糾纏其中為其牽動,唯有他依舊超脫淡然對她提出那般建議,從立場心誌來說,出手似乎是必然選擇。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長孫無極如果真這麼現實冷酷,戰北野和宗越便沒有可能不受阻擾的繼位,他連情敵戰北野和宗越都沒有動手,何況對她更有一番不同意義的珠珠?
這樣想著心便放了下來,忍不住笑自己怎麼會想到這裏去的?八成是那家夥前幾日那提議,讓自己有點心寒,最近看他又有點心神不屬的樣子,所以懷疑上了,真是瞎聯想,無論如何,就憑自己對他的了解,哪怕便是為了她,無極也絕不至於如此。
隔了幾日,便是八月十五,雖說是團圓佳節,但幾個人都怕觸動雅蘭珠愁腸,不曾提起,到得晚間,卻有宮女前來邀請,說雅公主請諸位前去流觴亭賞月。
到了流觴亭,曲水流觴,碧波生漪,亭中掛了水晶燈,倒映水中月月中雲,流光溢彩,雅蘭珠微笑在亭中一桌精致席麵前相侯,見他們過來便迎出來。
孟扶搖大步過去,笑嘻嘻的望著天上月道:“今兒的月亮可真圓,不僅圓,還圓得漂亮。”
眾人都抬頭看,果然月色淡紅,像一枚晶瑩的珊瑚珠,雅蘭珠看著那月亮,卻露出驚訝的神色,道:“我倒沒在意今年的月色,這好像是我們扶風傳說中的羅刹之月啊。”
“羅刹之月?”孟扶搖快手快腳搶了個位置坐下來,又拉了雲痕長孫無極趕緊坐,正好便將戰北野和雅蘭珠擠坐在一起,然而那兩人,互相看了看,戰北野斜側著身子坐著,雅蘭珠垂下眼,一瞬間沒有人能看見她表情,轉眼她又抬眼,開始殷勤的給眾人執壺。
孟扶搖這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她原以為最近戰北野都在替雅蘭珠籌劃軍事,兩人之間也許有所鬆動,然而現在這樣子,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雅蘭珠有意岔開注意力般回答她問題:“我們扶風有個傳說,這種淡紅若珊瑚的月色,是扶風巫術大盛之日,當此之日,頂級巫師施展術法,神鬼避讓威力無窮。”
“啊哈,怎麼個威力無窮法?”孟扶搖笑,“搬山倒海?”
“你以為是道術啊?”雅蘭珠白她一眼,“我聽說過的最神奇的一次,是三十年前一次羅刹滿月之夜,扶風大巫神和一個異族首領的鬥法,一夜之間令對方滅族,不過大巫神從此也沒回來,有人說他在鬥法之前便已修成不死之體,這是升仙了,也不知道真假。”
“巫神……”孟扶搖笑,“好大的口氣。”
長孫無極卻突然問:“這位大巫神叫什麼名字,和他相鬥的異族是哪族?”
“我忘記了。”雅蘭珠歉意的笑笑,“等會回宮去查查,扶風異誌上應該有。”
“喝酒喝酒。”孟扶搖大杯敬酒,“不過是不相幹的事,找什麼。”她拉著雅蘭珠鬥酒,“來來,感情深一口悶,今晚誰不醉誰就是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