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氣!上行!”孟扶搖突然沉喝。
小虎一怔。
“金鎖關穿下鵲橋,重樓十二降宮室!”孟扶搖抬手一拍小虎,“五心朝天式,打開丹田門!咄!”
小虎被那一拍,身子一震一輕,一股熱力突然自下腹湧起,隨即便見身側人影突然滑了出去。
聽見她朗聲鏗然道:“男兒不懼死!做你該做的!”
男兒不懼死!小虎心中一熱,拔了身側一把飛過來的刀就要撲出去。
然後他突然怔住。
滿船四處逃奔的船夫怔住。
對麵狂笑著盡情體驗將他人生死操控掌心之樂的海寇們怔住。
他們齊齊仰頭,看見衣衫襤褸的少年平平一射,便如一道極光般橫空渡越,那速度言語無法形容肉眼無法捕捉,人已經飛落而眼瞳似乎還停留在半空中淡淡殘影,仿佛隻是星輝一亮,霞光一現,地震海嘯之前天際異光一閃,天地已經生變。
那樣的武功,在場的人之前沒見過,之後也想象不出,小虎掉了下巴,實在不明白曾經被一群不會武功的混混追打的傻子阿三怎麼突然便成了神,這輕功,想必那位鯊盜保護神也不過如此吧?
水手們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眼睛一眨便天翻地覆的傻子阿三——這就是那個每天睡雜物間,吃剩飯,經常被大家夥嘲笑的小乞丐?做夢了麼?
海寇們怔怔仰首,這一霎迎著日光飛落的少年,披一身瑰麗的金色華彩,長發飛散身姿如鳳,淡紅的眼光森然淩厲,望之不似塵世中人。
海風很烈,風中少年衣袖振振,一抹電一朵雲一絲雨一道雷一般飛掠過來,落在海盜船桅杆上,腳一踢便踢落了風帆,將那畫著猙獰金鯊的巨大堅韌的風帆生生踢了一個大洞。
海寇們鼓噪起來,風帆上的標記就等於是他們的旗幟,孟扶搖的舉動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立即便有人揮刀衝上來,刀花霍霍,看起來還挺有幾分架勢。
孟扶搖就當沒看見,踩著桅杆如履平地般穩穩負手下來,其間一直仰頭看著北方,歎息:“高處不勝寒啊不勝寒……”
“啪。”
她一腳踩碎了一柄虎虎劈過來的鋼刀。
一抬、一側、一踹。
像閃電自烏雲之後驚鴻一現。
那使刀的海寇不知道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刀是怎麼到了孟扶搖腳下的。
隨即他看見刀碎裂千片,那碎裂一直延伸向持刀的手,再隨即他發現自己突然也如那碎成千萬月光一般的刀一樣,翻滾而起,潑風一般劈飛出去,他自己偌大身體翻滾的姿勢居然和他剛才使出的“漫天飛雪”招式一模一樣。
他撞入衝上來的人群中,嘩啦啦豁郎郎將那些呼嘯而來全部撞得慘叫而去。
無數雪亮的鋼刀碎片升騰而起,在海麵上通透的陽光之下旋轉飛翔如冰晶之花,或飛上藏藍蒼穹,或落下深藍海麵。
卻沒有一滴血。
所有的刀都碎成圓片鈍角,將肌膚撞出青紫,將穴道齊齊控製,卻秒到毫巔的沒有割破一絲肌膚。
麵對那些定住的駭然的眼神,孟扶搖悲天憫人的長歎:“區區怕血。”
海風裏仿佛聽見有人誠懇的說:““扶搖,你可以奮勇拚命,但不應好勇鬥狠。”
看,那誰,我都沒傷人呢,表揚我吧表揚我吧——
“陳公子!這人紮手!”鯊盜首領終於察覺出來者的不可抗拒,他今日本來隻想打劫商船,看見這個捕魚的漁船收獲頗豐,順手撈一把而已,不想船上還藏著這麼一個破破爛爛的高手,哀歎倒黴之際倒也沒有太害怕——不是還有陳公子在嘛!以往也不是沒遇見過麻煩,陳公子哪次沒幫咱們順利解決?
“幫我殺了他!”
鯊盜首領指著孟扶搖氣急敗壞的嚷,希冀的目光落在那陳公子身上,等著他和以前一樣,在鯊盜危急關頭天神般出手,將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擒下供他們出氣,想著讓眼前這個半傻半瘋的小子在他腳下申吟求饒的快感,忍不住笑意猙獰。
那戴著青銅麵具的男子神色卻有些猶豫,手按在劍上欲拔不拔,鯊盜首領催促:“快呀,快呀,這小子忒囂張,還得您親自教訓他!”
孟扶搖抬起臉,淡紅的眼神落在那個方向,笑道:“哦?保護神?真好聽的稱號,那啥,十強者的徒弟?哪位?”
鯊盜首領得意冷笑:“你也配問?”
孟扶搖點點頭,很讚同的道:“是啊,問起來太麻煩。”她腳一抬,一個遠在三丈外的全神戒備的鯊盜手中的刀立即換個方向飛出去,“用刀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