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淡淡看著她,道:“我還是很佩服你的,書上說七彩妖火隻有頂級大巫師才能捏得出,沒想到你已經超越了那個階層,一個假人也能讓她捏出七彩之火。”
“承蒙誇獎。”非煙似乎嫣然一笑,“說實在的,我也很意外,那雖是個傀儡,但是為了逼真,已經灌注了我的三分精魂,你們居然抬手就殺了,害得我也受了傷,啊……我不受傷好多年。”
她神情有些可惜,可惜那個以自己精血培養多年,已經抵得上一個大巫的逼真傀儡,不過既然做出來,那自然是要用的。
在和戰北野會晤之前,達婭所要準備的,便是那傀儡。
而她,就在附近,親自操控自己的傀儡,所有的對答言語動作,都是她自己的鏡像反射,尤其那朵七彩異火,因為要隔空相傳,真實燃燒,這種頂級之上更頂級的術法,實在耗費了她太多精力,以至於無法在傀儡受那雷霆一擊之時反攻,還必須受傷遁去。
能燃七彩之火者鳳毛麟角,能以七彩之火隔空相傳在異體手中燃燒,更是連最隱秘的巫術記載也沒有過,因為那是從無人達到的奇跡,因為她相信,普天之下,隻有她能。
神空,神空,傳神,隔空。
受點挫折不要緊,隻要勝在最後就行,非煙淡淡看著孟扶搖,很好,敵手就是要強大,強大的,才好用。
“和你相反,”孟扶搖冷笑,“我經常受傷,不過我聽說,經常受傷的死不了,不常受傷的,一傷便死。”
“你以為你真能傷著我麼?”非煙微笑,“孟扶搖,我注視你那麼久,從你一開始進入大瀚,你的所有舉動,你對敵的可能反應,你身周的人,你的性格部下等等……都在我的視線之內,對於一個這麼了解你,本身又具有強大實力的對手,你真覺得你還能繼續贏麼?”
“這裏才是你老本營?”孟扶搖不答她這個問題,轉頭四顧,又看看底下那一圈人,“不要告訴我,這裏的都是那些暴斃而死的女子,被你拿來做了什麼怪物吧?”
“我的巫術,不需要什麼多餘的屬下。”非煙淡淡道,“她們能為我提供的,是剛分娩過的母體所擁有的特殊精血,以及這種橫死母體所特有的怨氣而已。”
“你的巫術真夠惡心。”孟扶搖“呸”一聲。
“是要去穹蒼麼?”非煙看著她,笑容譏誚,“我覺得,你還是死在這裏比較合適,反正,死在這裏的人已經很多了。”
“你才是穹蒼真正的守門人?”孟扶搖忽有所悟,“這個絕域海穀,難道是分開來指的?絕域是絕域,海穀是海穀,所謂的有去無回,根本和風浪不相關?”
非煙笑而不語,看那樣子,竟然是默認了。
絕域、海穀。
世人從來都以為指的是穹蒼和扶風交界處那常年風浪的海穀的名字,以為那所謂的危險便是海上風暴,原來根本不是這回事。
而那島上所謂的“棄民”,隻是穹蒼打發出來的障眼法,有他們在,所有意圖去穹蒼的人必然會想著去問路,然後,墮入陷阱。
他們當中有真正不知所以的穹蒼移民,卻也一定有穹蒼或者是非煙的屬下,比如那個黑臉老者。
敢往穹蒼去的,都是自負一身武功的人,被種種島上疑問撩撥,必然要起好奇之心,藝高人膽大,被告誡“島西邊不能去”,那是一定會去的。
最後,他們死在絕域,卻不是海穀,但是有誰知道?
孟扶搖心中飛快的轉過這些念頭,對那個自己要去的國家更生了幾分凜然戒備之心。
號稱不管國境,號稱無關他國,一向姿態超然的穹蒼,骨子裏卻多年來以一個神秘的海穀移花接木,生生阻住了所有外來客欲待追尋的腳步。
世人不解一個普通海穀何以這般難渡,不明白一個沒有國境關卡的國家為何無人能進,屢屢铩羽之後更對這個國家的神秘和力量產生敬畏和敬仰。
對於未知的,無法以常理解釋的事物,人們會自然的以神力去解釋,於是穹蒼越發隱在雲霧海濤之後,高於雲端。
不動聲色的狠辣,超然外表下的手段陰暗,無時無地的裝神弄鬼——很標準的頂級神棍。
“近十年我是這裏的主人。”非煙笑了笑,“我對我即將接收的這個強大的生魂十分滿意,真是我能夠收到的最高的薪俸。”
然後她拂袖。
一袖煙光。
盤膝而坐的死屍們齊齊轉個方向,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麵對非煙,直直將口一張,或噴冷霧,或吐焚風,或發尖嘯,或躍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