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表小姐,大夫來了。”門外突然傳來遙香的聲音,嚇了蕭雨一跳。
不過轉瞬,蕭雨定了定魂,輕音婉轉道:“進來吧。”邊說著邊輕輕的斜椅在床頭。
蕭語因腿疾,很少活動,身子自然也弱了許多,洛家在涼都有專門的大夫負責為為府裏老老小小治病開方子。
這時隨遙香進來一位老者,便是洛府的專用大夫,姓白。
白大夫的醫術在涼都也算數一數二。不過,前些日子,他給表小姐開方子的時候,蕭雨是醫家,曾好奇的偷看過,那時便覺得有些蹊蹺。
巧不巧的,今兒正好就給她個機會,也好看個究竟?
這麼一思量,蕭雨便裝作很虛弱的樣子,氣若遊絲的說道:“大夫,我近日來胸口煩悶,渾身無力,頭昏昏沉沉的,您看這是怎麼了?”
言罷,蕭雨略微摒著氣息,讓脈象變得更弱些。
隻見白大夫微眯雙目,身子坐的挺直,眼神看著前方,一隻手搭在蕭語的手腕摸著脈,另一隻手撚著他的山羊胡須,煞有介事的好一會兒,仿佛很專注的樣子。
“哎!表小姐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看來這藥還需加些劑量才是。”白大夫麵色凝重,搖頭說道。
蕭雨趁白大夫沒留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忿然想著,哼!當年,我與師傅救治病人時,都會教人樂觀麵對,讓病人懷抱希望,這老賊醫,好像我大限之日不遠了似的,沒了好心情,好人兒也要死了。
“那快請大夫為表小姐開方子吧。”最著急的還是遙香,一聽說表小姐身子又弱了,眉心快擰成疙瘩了。
白大夫踱著步子,鎮定緩慢的來到桌前,拿起已經準備好的紙筆,書寫起來,蕭雨歪坐著,斜睨白大夫,心裏便就等著看他如何開方下藥了。
蕭雨自進了表小姐的身體裏,對蕭語身子了解了一番,心裏早有了譜兒。
蕭語隻不過因腿疾而過少的運動,所以顯得弱了些。加之她喜歡研製香料,整日悶在香房裏空氣流通不佳,才會如此柔弱,其實並無大礙。
可白大夫,時常來看,次次都會開方子吃藥,雖說是調理,畢竟是藥三分毒,而所有的藥都點五行,配好了互相化解其毒性,若是配的出了差池,那對身體的損害,可不是兒戲!
如今蕭雨在這身體裏,該吃什麼藥,如何調理,她便清清楚楚了。
白大夫寫好了方子遞給遙香,催道:“快去為表小姐拿藥吧,這可耽誤不得。”
遙香接了方子,忙應著:“是了,是了,遙香這就去。”轉身就要向外跑。
蕭雨見狀,陡然大喝了一聲:“遙香!”
因一時心急,蕭雨這聲喊顯得底氣十足,白大夫聞聲轉首望去。
蕭雨鎮靜自如的微微一笑,正正身子,說道:“哦,遙香,你且先將方子拿來我瞧瞧,這些年一直吃大夫的藥,都是些什麼還不知道呢,很好奇呢。”
白大夫心機頗深,雖然表小姐此舉有些異樣,不過看她一個雙腿殘廢的弱女子,又能有什麼本事?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看似很大度的笑道:“沒想到表小姐對藥方有興趣,也好,表小姐請過目。”
白大夫手一伸,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坦然的站在那裏,一隻手背後,另一隻手捋著他的山羊須。
遙香不知道表小姐是何用意,不過卻也乖巧的將方子遞到表小姐麵前。
人參四錢、白芍二錢、香附三錢、鹿茸六錢、黨參六錢、阿膠二錢、柴胡兩錢,鬱金六錢……
蕭雨接過藥方,看完不由得血氣翻湧,心底暗“哼”了一聲,旋即,又機靈的轉動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大夫正悠然自得的捋著他那幾根山羊胡,聽表小姐這麼一笑,終於睜開半眯的眼睛,望著表小姐並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