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之上,繁華錦簇的畫舫相繼離岸向湖心島行駛。
蕭雨因腿不便,一直坐在輪椅上靠著船坊窗口,琴香和菊香守在她身邊侍候著。
洛天舒站在船頭,與船內的兄弟姐妹們毫不言語,隻是遙看著湖心之上的白雲峰和依山而建的白雲觀。
思親之情油然而升,不禁微蹙劍眉,臉孔更顯幾分寒冷之色。
蕭雨瞥見佇立在船頭的洛天舒,想起那天他對自己說過的話,淡眉微顰似蹙,又為何在她病的那些日子從未曾來過探訪?這個冰人長著怎樣的一顆心?
船內洛家兄弟姊妹們歡鬧說笑不停,隻有這兩個人靜在一旁,到真是冥冥中的另一種契合。
“表妹,在想什麼?”洛天蕭好容易擺脫了天雨的糾纏,來到蕭雨身前,見她眼神恍惚迷離,關切的問著。
蕭雨回神仰頭看著洛天蕭,俏皮的一笑:“二表哥!你好些日子沒來看語兒了。”
洛天蕭有些自責,柔聲說道:“實在對不住表妹了,近日來爹安排太多事情給我,抽不出空來。”
這二人的對話,被洛天舒全部聽到,剛才洛天蕭喊蕭雨的時候,他便收回遠眺的目光,凝神靜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嘴角一翹,就邁前幾步,直接笑道:“是啊,二弟實在是忙,日後不如大表哥過來陪語兒吧。”
洛天舒從船頭轉身走到他們二人身前,一副冷逸的笑容,僵硬的拉動嘴角,讓那個本應屬於可愛溫情的酒窩淡淡顯露出來,隻可惜在洛天舒的臉上似乎成了一種冷酷的暗示。
蕭雨疑惑的抬頭看著洛天舒,聽著那句意味不明的話,頗為不自在。
洛天蕭卻低頭蹙眉,心中些許不快。但隻是一瞬便恢複常色,柔笑道:“大哥有所不知,自你離開洛府之後,奶奶帶來了表妹,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每日談詩論曲,我的心思表妹最懂,真正是我的知己。”
“哦?原來表妹也通音律?”洛天舒又是一副朗笑的表情,他的臉似乎是畫出來的,全無真實的感覺,那表情可稱作為笑,但像極了麵具。
蕭雨看著洛天舒的臉十分不舒服,卻又好似看穿了一般帶著些許的心疼,不知這人受過怎麼樣的傷害要帶著麵具示人。
“呃……略懂。”蕭雨回過神吞吐道,心裏卻喃喃的念叨,音律是個啥?
不知何時,洛天舒手中那把玉蕭從不離身,翠綠通透的色澤因嵌了金鑲玉而光澤耀眼。
隻見他麵無表情的將手中的玉蕭放在唇邊,低垂了雙眸,五指輕撫緩緩吹起曲調,蕭聲溫和飄揚,曲通人心,飄揚在湖心之上。
一時間所有人皆為蕭音所醉,尋聞蕭音。周遭本是嘈雜喧嘩的沸騰聲頓時安靜了下來,圍在湖心島賞湖的閨閣女子,或吟詩高雅之士全都靜靜的聽著悠揚清澈若流水的曲調。
船上正在嬉笑的天萌、天雨也頓時被驚住了,安靜下來。
那蕭聲婉轉,帶著淡淡的哀愁,飄出畫舫,引得其他畫舫的諸多女子探身相望。抬首看去,洛家的雙層畫舫中,佇立著一個白色身影,素服無華,人潔如玉!
當一曲已畢,整個湖心島隻是靜聲悄然,無一人敢發出一絲聲響,似皆還是沉醉於蕭音中,又似不敢打破這由琴音營造的絕美氣氛。
岸上和畫舫上良久才響起拍掌聲,一高雅賞曲的男子最先讚道:“好!好!好!此調意境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