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晚春風暖,鳥語花香,風中帶著清澈澄明,欄外庭院中的絲絲垂柳懸在空中,嫋嫋娜娜,飄飄蕩蕩。
一睜眼,蕭雨突然覺得無聊。前些日子,洛天舒天天有事沒事的使喚,今日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閑時,竟有點無所事事,總覺得空落落的。
蕭雨懶懶的起身穿衣,邊琢磨著自己最近是不是冷落了那幾個丫頭呢?細細想來,似乎琴香這幾日安靜了很多,另外幾個丫鬟也整日低眉順眼的不來這裏湊活了。
琴香進屋,就見蕭雨鬆散著一身長裙無聊的坐在床榻上,躬身一禮,朝門外一揮手,隻見遙香、菊香、丹香一字排開,分別是端盆、漱口、巾帕。
蕭雨登時一愣,張張嘴正要發問,隻聽琴香有腔有調道:“請小姐洗漱!”遙香端著臉盆一步上前,半跪於床榻前,蕭雨心下不忍,隻得伸手掬水清洗了兩把。緊接著,菊香端著漱口水和痰盂上前,也是此等半跪的姿勢,弄得蕭雨一陣陣的不自在。
抬眼詢問似的看向琴香,那丫頭確是一副耳提麵命的恭順姿態,卻怎麼也不理會蕭雨的眼神,蕭雨上牙打下牙的咯吱兩聲,隻得無奈的翻翻白眼,認命的規規矩矩的走完整個洗漱流程。
最後,在蕭雨睜大眼的注目禮中,丹香、菊香、遙香做了個退禮,又依次悠悠然走了出去。蕭雨看得心裏發毛,又不清洛這幾個在搞什麼鬼,隻好再次求救於琴香:“琴……”
“請小姐更衣盤發!”琴香眼也不抬的蹲身又是一禮。
蕭雨受不了這些禮數繁瑣,早就去了這些麻煩的規矩了,突然這待遇還真是不習慣,更不習慣的是這四個丫頭那種不喜不怒的表情,有氣都無處撒!悶了這麼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感情這是合夥的抗議呢,嘖嘖,本小姐奉陪到底。
蕭雨也不再問什麼,任由琴香從衣櫃裏取出一件天藍色收腰羅裙。斑斑點點的小花淡淡的開滿雙袖,淺色的流蘇隨意落下,隨著裙裾上流雲輕輕浮動。
蕭雨一怔,這裙子怎麼似乎從沒見過呢,轉身見琴香木然的樣子,心知肯定問不出什麼,隻好按下心中疑問,順著琴香的示意,坐在妝台前。
隻見銅鏡中青絲如瀑,一雙素手上下翻飛,不一會便綰起一個精致的歸雲髻,上麵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碧玉棱花雙合長簪,顯得整個人靈動不失靜雅。
蕭雨卻不喜反懼,惴惴不安的思忖道:莫不是要去相親?!琴香見自己小姐這貌若天仙的樣子,心裏止不住讚歎,眼裏藏不住的歡喜,哪裏還會注意蕭雨的表情。
蕭雨看琴香樂得眉梢飛揚的樣子,越想越覺得自己所猜不假,這下可坐不住了,開口就要問清楚,琴香卻不給她這機會,描眉畫眼撲粉染唇……
蕭雨一惱,厲聲喝道:“琴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琴香手一抖,怕怕的看了眼臉色鐵青的表小姐,轉而卻眨眨眼睛,換上一副不知所問的表情,避而不答道:“沒事啊!今天天氣很好…哦,快把早餐端進來吧。”琴香像看到救星似的看向屋外端著早餐的遙香。
遙香瞄了眼屋裏,有些糾結的看看琴香,又看看蕭雨,這才小心翼翼的踏進屋門。蕭雨一看遙香這樣,不知幾個丫頭耍什麼花樣兒,不過在最年幼的遙香那兒應該能撬出話來,想著想著,鬼主意便來了。
琴香見蕭雨那副大灰狼見到小白兔的眼神,便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恐嚇似的掃了眼遙香,不許說出去哦!咱們可是有約在先的。
遙香感覺四支冷箭涼颼颼的劃過脖子,一時連頭也不敢抬,放下早點就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隻聽一聲天籟般聲音說道:“慢著!似乎有好些時日沒去照看菩提了吧?琴香你去看看它長得怎麼樣了,遙香留下伺候著。”蕭雨看著兩個瞬間癱下去的小臉,忍不住得意洋洋。
琴香一步三回頭的看看遙香,依依不舍的離開凝香苑。蕭雨輕咳一聲,食指點在桌麵上“咚咚”作響,一聲聲敲在遙香脆弱的神經上。嚇得遙香冷汗直冒,時不時瞄一下院落門口,琴香姐姐快回來啊!
蕭雨算計著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剛剛好,悠悠道:“遙香!小姐待你不薄啊,有什麼話不能給我說呢?還要藏藏掖掖的,跟她們幾個合夥欺負我這身世淒慘的外姓小姐呢?”
蕭雨越說聲音越淒涼,還拿手抹了下眼淚。遙香信以為真,一跺腳,急忙說道:“不是!不是這樣子的,是……”遙香就要脫口而出的當,卻見蕭雨拭淚的手上無半點水跡,猛地想起琴香交代的某人狡詐多端,忙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