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飄香館回來的路上,他便在想,是誰,那個蘭心是誰?蘭心明明死了,怎麼會活過來?那掌法為何如此熟悉,若是那日思玉公主的近身拳像她,而今日的快攻掌法,不是她又是誰?那眼神,那眸中的靈動,那輕功身法,不是她又是誰?
月落寒霧起,天微明時,聽竹軒的竹林被秋霧籠罩,如煙似嫋,如夢似幻。
洛天舒似看到竹徑盡頭一雪衣女子亭亭玉立,身姿若仙,若隱若現,卻無法看清她的臉,洛天舒跑去追尋,辟開迷霧,卻始終找不到她。
“雨兒!雨兒!”他向竹林中大喊,也仍是看到她衣袂飄飄的閃躲著,隻能捕捉到她飄起一片的裙角。
洛天舒被自己夢中的囈語驚醒,渾身一震,發覺自己在閣樓的躺椅上合衣而眠。
昨夜,他思緒萬千,愁苦輾轉,也不知是何時睡去的。
這房間,這竹椅,這裏的空氣都似乎是屬於他和蕭雨的,亦喜、亦悲點點滴滴、絲絲縷縷又上心頭。
洛天舒淒苦的複又閉緊雙目,極盡全力的讓自己的心情恢複平靜,卻無法阻止那胸口不斷湧起的波瀾。
而一清早便沒見到洛天舒的龍瑞已經找到大半個聽竹軒了,最終還是來閣樓裏瞧瞧,推門便見著半躺半倚的洛天舒,如釋重負般輕喚道:“少爺,你怎麼跑這裏來了?讓我好找。”
洛天舒原本沉醉與回憶與那夢中,被龍瑞的聲音一驚,驀然回神,轉首沉聲道:“哦,昨夜去飄香館驚動了那裏的護衛,怕被人跟上,便先到後竹林來了。”
“少爺,一早我便到府裏打探 了一番,得了些消息。”龍瑞麵容肅然,急聲問道。
洛天舒聞言挑眉,看著龍瑞,等著他說下去。
龍瑞心明,便接著說道:“少爺,昨兒砒霜之事,想必不會這樣簡單,這下毒之人,會不會是?”
洛天舒回想著昨夜之事,他在腦中將整件事情的經過想了一遍,他想起,蘭心死時,隻有他,思玉公主,蘭心三個人在場,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認為是自己看錯了,蘭心那時確實是死了的。
而這個蘭心又是誰呢?昨夜沒有看到思玉公主,今兒一定要見見思玉公主,隻有她可以解釋清楚一切,不然,他和蘭心各執一詞,恐怕沒有什麼說服力說服別人。
他蠻著龍瑞沒有說這些可疑的事情,心底或許還有一個原因,隻不過是他不願相信的。
洛天舒鎮定自若的起身,淡聲對龍瑞說道:“我先回去沐浴,過會兒再去飄香館看看,對了,昨天凝香苑裏的砒霜案官府來人了嗎?”沒有正麵回答龍瑞的疑慮。
“來了,隻是悄悄的問了幾個下人,便走了。”龍瑞一早便去關注這件事兒了,他知道洛天舒會問的。
洛天舒點點頭,心想,這事不難查,想必是洛錦軒怕思玉公主在府上,這案子自然不好大張旗鼓的去查,以免驚嚇到了思玉公主,想來許是轉到暗中進行了吧。
洛天舒霍然間,心生一計,麵露冷笑,道:“大概是想壓下這案子,公主在府裏,又死了人,還是在公主所住之處,洛錦軒大概是怕宮裏追究下來,那他可是罪過大了。”
“可是,少爺,為何那公主帶來的護衛和丫鬟們都不言語啊?若是他們要查,豈是洛家壓得住的?”龍瑞不解。
而洛天舒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想大概這和那個蘭心有關係,蘭心、又是蘭心,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何人?
想到此,洛天舒難免心頭有種莫名的漣漪漾起,似幾分期盼又似幾分抗拒,好不困擾,他又柔聲低問:“除了孫姑姑,語兒那邊兒再沒什麼事吧?”
龍瑞輕聲回答:“沒有。”
“嗯。”洛天舒微微點頭,便走出閣樓。
在竹林間穿行時,竹間幽徑真的下了濃霧,似煙略濃,似雨卻輕,如白紗撫麵,卻十分讓人舒適,簿霧撫麵,加上微涼的秋意,洛天舒清醒了許多,思慮也變得越來越快了。
蕭語前前後後的看著他的神情轉變,快速的閃動著,他豁然開朗的頓足而立,心中默語:難道當初她說的一切是真的?
心念轉動間,洛天舒疾步回去聽竹軒,他決定洗去一身的疲憊,再去找那個叫蘭心的丫頭要答案。
而此時的飄香館內,蘭心坐在床邊凝視著熟睡與床上的思玉公主,心道:“怎麼還睡不醒啊,太陽都在屋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