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宇從旅館裏出來,徑直回到快餐店附近,找了個家住這一片的小學生幫忙,在一家小商店裏借了紙筆,給林桂秀他們以林想的名義寫了張紙條,說林想有事去黃奶奶家了,今天晚上就住在黃奶奶家,讓他們不要擔心。
他給那送信的小朋友買了兩塊錢的零食,告訴他地址,遠遠的目送他拐過街角往快餐店去了。他小心退回到商店門前,百無聊賴的等待著,直到看見那孩子從快餐店裏出來,才轉身離開。
那孩子歡快的出來,一隻手拿著葉天宇給他買的小零食,一隻手拿著林桂秀給他裝的一個肉包子,美滋滋的走了沒幾步,就被門前晃悠的幾個人攔住了,“小孩,你上裏麵幹什麼去了?”
那孩子才上小學,哪見過這陣仗,被他們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道:“我,我,我給他們送信。”
“送什麼信,誰送的信?”這時候張金來的聰明勁,有些反應過來,上前一步惡狠狠的逼問道。
小學生被他一嚇嗷的一嗓子哭了出來,這一哭,反倒把張金他們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你別哭,我們就是想問問是誰讓你送的信?”另一個郝勝武忙放輕嗓音說道。
小學生哭著也說不出話來,隻是往那邊拐彎處指了指。張金和郝勝軍對視一眼,輕喝一聲“追!”就往商店那邊跑。張金陰狠的道:“這回一定要把這家夥的一條腿廢了。”
葉天宇走了沒多遠,無意中回頭一看,心裏暗道不好,拔腿就跑,後麵傳來呼喝聲“別跑,站住”的聲音。三四個人瘋了似的追了上來,他東拐西拐的跑了幾條街,才擺脫了這幾個人。
他的眉毛豎起來,這些人也太欺人太甚。他本想去旅店,可轉念一想又拐去了郵政分局,往家裏打了個電話,說是去陳鵬飛家裏玩,晚上不回家。
撂下電話,他遲疑了好久,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打的號碼。
電話裏響起長長的忙單,葉天宇想起了這一天他所受的屈辱,差點被人廢掉的憤懣,心內的怒火越來越旺,好像熊熊火焰燃燒在她的胸膛。
所以,不過幾十秒鍾的等待,在他看來卻好似幾個小時那樣漫長,當電話終於被人接起時,他胸內的憤恨已經累積到了一定的高度,而對方也成為他宣泄的對象,就好像決堤的洪水,洶湧而至。
“喂,是我,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葉天宇。我說過我不會用你們的錢,繼承你們的所謂財產,所以不用費那麼大的力氣來算計我,我姓葉,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把你們的臭手從我身邊拿開,別抻那麼長,你們引以為傲的姓氏,權利,在我眼裏屁都不是。我最後說一遍,把你們的人弄走,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葉天宇根本沒有等對方說話,對著電話就是一通咆哮,接著哐的一聲撂了電話,站在那氣呼呼的喘著粗氣。
直到幾分鍾後才慢慢的平複下來,看著掛在牆上的電話機,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他轉身剛要走,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在電話快要掛斷時接了起來。“喂,是天宇嗎?我是爺爺,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好跟爺爺說,爺爺會給你做主的。”
對方的聲音急促而又帶了些擔心。
葉天宇心裏的火倏的滅了。
他的眼眶有些紅,沉默半晌才沙啞著聲音道:“有人要廢了我,江洲大廈的前後門都有人在堵著我,是京裏來的人。”
他深呼吸兩下,把在江洲大廈門前碰到的那人跟老爺子說了一遍,果然,對麵傳來氣到頂點的咆哮聲,“這幫免崽子想幹什麼?敢打我孫子的主意?天宇,你放心,這事包在爺爺身上,你先在外麵休息休息,我立刻讓他們把人撤回來。這事,爺爺會給你個交待的。”
葉天宇沉默片刻才淡淡的道:“謝謝您,那我,先掛了。”
“等等,你這個臭小子,你就不能跟爺爺多說幾句話,如果我沒記錯,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老爺子隔著電話發著牢騷,可若仔細聽,能聽到老人嘮叨裏飽含著絲絲心疼。
“不了,還有個小丫頭等著我呢,她剛才幫了我,也被嚇壞了,那幫人堵在她家門外,她回不了家,我暫時把她安置在一個認識人開的旅館內,我得回去看看他。”葉天宇說完就掛了電話。
交了電話費,他倚在牆上沉默了許久,才大步出了郵政局。
而此刻,京都城,一位滿頭銀發,但精神矍鑠的老人把電話機狠狠的摔在地上。“這幫不孝順的玩意,敢動我孫子一根汗毛,老子扒了他們的皮。現在,立刻給那對夫妻打電話,讓他們把人撤回來,立刻,馬上,如果我孫子有一些損傷,她就滾回她家去,我們嶽家沒有這樣心狠毒辣的婦人。還有那個不成器的東西,離婚了那也是他的長子,他還是不是個男人,被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呸,嶽家怎麼出了這樣的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