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已經坐了十幾個人,趙毅堂還沒有來,沈桐趕緊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隻見袁彩雲在主席台上調試著話筒,不時地還要“喂”兩聲,內心的喜悅溢於言表,不知道她是喜歡講話的感覺,還是滿足於這份工作。
會議室裏烏煙瘴氣,一個幹部腳下已經扔滿了煙頭,沈桐細細數了一下,足有八九個,按這位幹部2點50分到會場的話,那麼說他在20分內就抽了這麼多。
“袁主任,晚上有空沒?有空的話幫我縫縫褲子,拉鏈已經開了好幾天了,一直拉不住,害的雞娃子受涼了。”一位幹部戲虐道。
“哈哈……”這位幹部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
“人家袁主任哪有時間給你縫褲子啊,人家晚上要去閆鎮長房間縫被子了。”又一位幹部說道。
袁彩雲臉色緋紅,拿起桌子上一盆花向那位幹部砸去,罵道:“你個臭不要臉的黃狗皮,你啥時見我給閆鎮長縫被子了?”罵歸罵,袁彩雲卻一點都不惱。
那位幹部一把接住花盆,嘴上叼的煙掉落到褲子上,他立馬站了起來,使勁拍打著。嘴裏還說道:“那天,就是那天,我上廁所的時候,親眼看見你拿著針線去了閆鎮長房間,你們說,不是去縫被子,是縫什麼去了啊?”
“哈哈……”
袁彩雲更是臉色難看,從主席台上下來就要去打那個幹部,嘴裏還喋喋不休地罵道:“黃狗皮,你他媽的不是人,玷汙老娘清白,你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沈桐看到這一切,心裏覺得十分好笑。雖然沒有過工作經曆,但鄉鎮這樣赤裸裸地開玩笑,還真讓他大開了眼界。
就在這時,會議室後麵的門被推開了,隻見趙毅堂手裏拿著水杯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三個人,一個是馬鎮長,另外兩個沈桐不認識,不過從氣質來看,這兩人也應該是鎮政府的領導。
會場立馬安靜了下來。袁彩雲在會場打鬧,被進來的趙毅堂一行看在眼裏,隻見一個男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袁彩雲倒也無所謂,向上翻了個白眼,坐到了最後一排。當她看見沈桐時,表情裏除了驚訝還有些輕視。當然,她不知道是趙毅堂讓沈桐參加會的。
趙毅堂一行在主席台就坐後,隻見一個身材矮小,且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拍了拍話筒,說道:“現在開會。”
沈桐不知道他是誰,隻見牌子上寫著“周德田”。
原來他就是辦公室主任。讓沈桐感到意外的是,趙毅堂上午還說他請假不在,現在居然神奇地出現在了會場。俗話說,相由心生。周德田尖嘴猴腮,前額突出,雖然戴著眼鏡,也絲毫掩飾不了他內心的邪惡。與這種人打交道,需要十萬分警惕。沈桐不由得暗暗叫苦。
周德田講道:“同誌們,今天的會議十分重要,這個月18號縣委吳書記要來我鎮調研,重點要去橋北村看一看企業建設情況,所以召集大家就是安排部署一下迎接吳書記的相關事宜。今天會議的議程有三項,下麵進行第一項,請秦書記宣讀一項決定,大家歡迎!”
沈桐眼睛不眨地觀察著坐在趙毅堂右邊的中年男子,席位牌上寫著“秦啟華”。秦啟華梳著大背頭,皮膚白皙,幹淨地幾乎看不到胡子。尤其是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威嚴中透漏著些親切。雪白襯衣外加一件藏青色西服,整潔清爽。與趙毅堂比起來,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黨委書記了。根據鄉鎮機構編製和座次安排,沈桐基本上可以斷定,秦啟華應該就是石河鎮的黨委副書記了。
一陣稀裏嘩啦的掌聲過後,秦啟華把話筒往前拉了拉,用手扇了一扇眼前的煙氣,講道:“同誌們,基於原橋北村包村幹部李麗紅調離我鎮,會前,趙書記、馬鎮長還有我研究討論,提議讓沈桐擔任橋北村包村幹部。沈桐,請起立。”
沈桐聽到這一決定,頓時感到有點頭暈目眩,誠惶誠恐,受寵若驚。還沒來得及多想,秦啟華就喊道自己的名字。沈桐立馬站了起來。一時間,所有參會的人員“唰”一下子扭過頭來,眼睛直盯盯地看著他。
秦啟華繼續講道:“大家知道,我們石河鎮年輕人少,這是不爭的事實。老中青比例不協調,幹部機構不均衡,導致我們的工作缺乏活力,缺乏動力。今天,縣裏給我們分配來一位隻有22歲的年輕人,還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他的到來,給我們石河鎮帶來了新鮮血液,也會給我們帶來新的發展視野和工作思路。因此,這一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經過慎重考慮的。大家有沒有異議?有意見就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