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啟華倒也沒有推辭,端起酒杯微微揚了揚,一幹二淨,其他人也跟著幹了。
沈桐的酒量還馬馬虎虎,但看到這些幹部如此豪爽,內心不由得有些打顫。
沈桐本來中午就沒有吃飽,一杯啤酒下肚,頓時感覺到五髒撕裂般的疼痛。還沒等他吃口菜,李茂山又端起了酒。
“這第二杯,我們就按職務高低講吧,應該敬劉鎮長,劉鎮長這人,真心不錯。來,幹了!”李茂山說完,一口氣又喝完了。
“來,不要放杯子,滿上,進行第三個。這第三杯,就是歡迎我們的大學生,沈桐同誌。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李茂山一邊說一邊倒酒。
三杯酒下肚,沈桐亦然有些頭暈惡心,但今天這場合,無論如何也得撐下來。
這時,上柳村的郭忠德開口了:“秦書記,你給我們分析一下趙書記今天的講話,我怎麼感覺莫名其妙了。”
秦啟華何嚐不是這樣想呢,但在會後經過仔細一推敲,才覺得趙毅堂這一步棋走得十分巧妙。
秦啟華夾了一口菜,說道:“有些事,不能明說,但你們可以意會,趙書記是不是在吳書記上任以後提拔的?”
趙建軍連忙說道:“是啊,包括你和劉鎮長也是一起提拔的。”
趙建軍的這句話刺痛了悶聲不說話的劉思明。劉思明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我那也算是提拔啊,我是屬於貶職,大家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趙建軍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便端起酒杯,自罰了一杯。
秦啟華看了看劉思明,便繼續說道:“說的再直白一點,趙書記是借吳書記之手,整一整鎮政府的一些人。”
李茂山倒也反應快,急忙說道:“你說的馬鎮長?”
旁邊的郭忠德立馬捅了一下李茂山,說道:“就你話多,心裏清楚就是了。”說話的時候,還不時地看一下沈桐。
秦啟華倒也沒什麼,對著郭忠德說道:“沒事,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讓沈桐覺得秦啟華顯然已經把他當作這個圈內的人了。沈桐有些感激也有些害怕。
“媽的,那狗日的馬,早就該收拾他了,來了這麼多年,什麼事情都沒幹,自己到撈了不少。那像趙書記,上任後就發展企業。要不是趙書記,誰能發現我村後山上還有礦了。”李茂山說話有了些收斂,言語之間對趙毅堂充滿了感激。
一旁的郭建軍接著說道:“哎,趙書記雖有想法,有能力,有眼光,但馬把持著基金會,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啊。要不是趙書記頂著壓力,那馬還不知道怎樣看笑話了。”
沈桐在一旁聽著有些茫然,但他可以肯定地兩點,第一個就是趙毅堂與馬國濤兩人有矛盾,且很深;在一個就是,今天在座的似乎站在了趙毅堂這邊,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屬於“趙派”了。
沈桐才來第一天,就看到一個鄉鎮居然隱藏著如此大的嫌隙,尤其是趙毅堂和馬國濤,看來以後的工作很難開展了。
沈桐猛然想到趙毅堂今天的任命,頓時茅塞頓開。原來趙毅堂是想把我拉到他那一邊。可是,我一個新來的,至於趙毅堂如此器重嗎?況且我又幫不上什麼忙。
壞了!我一來就無緣無故地打上了派係標簽,今後馬國濤一定會給他使絆子。想到這,沈桐心裏惶恐。
官場好比麥田,你遠遠一望,黃澄澄地麥子欣欣向榮,一派繁華聖地。但你走近一看,無論從那個角度,麥子都能獨立成行,看似交錯,實質行行收成不一。領頭麥不見得碩果累累,出頭麥不見得獨領風騷,往往隱蔽較好的麥子,才能抵禦風雨,抗擊雷暴。誠然,不可抗拒的自然力從你成長的那一天起,已經注定了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