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凱話一落，常委們如同雕塑般定在那裏。過了許久，丁慶祥壓著心頭的火氣話了：“那按照吳書記的想法怎麼個民主法呢？都有哪些人可以參與競選呢？”
吳江凱自顧抽煙，沒有理丁慶祥，石福東見如此架勢，便搶先一步道：“可以劃定一條線，包括學曆、年齡等，然後再分為兩個層次，第一個層次副處級的領導同誌，比如人大、政府、政協的副職領導都在考慮範圍內；第二次層次就是正科級領導幹部，包括各局局長、各委主任以及鄉鎮書記等。”
丁慶祥把手中的筆往桌子上重重一扔，往後一靠，兩眼冒著火光盯著石福東，用褻玩地口吻調侃道：“照石部長這麼一，是不是把全縣的科級領導幹部，包括退休的老領導都調動起來，參與這兩個位置的競選呢？再了，民主後麵還有‘集中’二字，那如何集中？誰考慮過？市委隻不過是要求我們民主推薦，白了就是提名，具體的定奪權在市委手裏，如果我們興師動眾地搞怎麼一次，傷財勞民不，萬一推選出來的人報上去得不到市委認可，那怎麼對他們交代。”
丁慶祥的話猶如一滴水掉進了油鍋，在場的常委都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點頭讚同，有的搖頭無奈。這確實是大難題，把全縣的領導幹部都調動起來，也推選出了候選人，往市委一報，如果真的想丁慶祥所那樣不通過，必會在東泉官場留有口舌和詬病。
與吳江凱公然唱反調，丁慶祥這不是第一次，但如此針鋒相對還是比較少見的。沈桐作為記錄人員，仔細觀察著每一位常委的麵部表情和心態變化，隻見吳江凱雖然麵色依然如故，但把手中剛剛抽了幾口的煙重重地在煙灰缸裏掐滅，這明吳江凱已經有些惱怒了。
再看丁慶祥，同樣是麵無表情，一手托著下巴，眼睛緊緊盯著一麵牆上掛著的領導班子責任分工表，另外一隻手指不停地在會議桌上敲打。而其他常委清一色幹部臉，心裏則得意洋洋地看吳江凱如何挽回臉麵，收拾殘局。
吳江凱不緊不慢地擰開水杯，拿到嘴邊吹了幾口，使勁一唆，把沾到嘴唇的茶葉狠狠往地下一吐，擰好杯蓋，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頓時活躍的氣氛又回歸死沉，眾人也不看吳江凱，向犯了罪似的低下頭，研究會議桌上的木質紋路。
吳江凱環看了一下四周道：“丁縣長的也有道理，但我還是本著對市委市政府負責、對東泉萬百姓負責的態度，決定公開進行民主競選。選不上不要緊，可以當成後備領導幹部來培養，如果這樣也不行，我親自到市委找到王書記，就算我這個縣委書記不當了，也要對得起民主推薦上來的領導同誌，就這麼定了，散會！”完，頭也不回背著手走出了會議室。
其他常委還是第一次見吳江凱怎麼大的脾氣，都相互對視，沉默不語。吳江凱走出門後，丁慶祥也起身，故意把挪動椅子的聲音弄得很大，陰沉著臉，氣呼呼地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