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老婦人,柳靜和獨自一人繼續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愈發的黑了,走在鄉間的小道上,聽得池塘裏蛙聲一片,暖風陣陣的在臉上拂過,似乎空氣中都帶著初夏的味道。
隻見楊柳低垂,月色皎潔,想起往日種種,靜和不禁輕歎一口氣,搖頭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這對我來說,也許隻是一種奢望吧。”
回到家中,已是大門緊閉,對於這種情況,靜和早已習以為常。
靜和來到內屋中,拿起姐姐珠兒在學堂的講義就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屋外早已狂風大做,屋內卻是一片祥和,不正和書中所寫的詩詞有異曲同工之妙麼。
時間就這樣一日日的過著,直到有一天,靜和去集市賣自己織的布料,見這日的集市熱鬧非常,也不禁就多逗留了一會兒。集市上的姑娘們打扮的招枝花展,如百花爭豔一般,好不熱鬧。
“賣胭脂了,賣胭脂了。”街邊賣胭脂水粉的賣家大聲叫喚著。
見靜和往這邊瞧了兩眼,便賣力的說道:“姑娘,買點胭脂吧,這是我這個月剛從花都帶回來的,一般的跟這沒得比。”
靜和打開一盒朱紅色的聞了聞,確實不同於一般的胭脂水粉,便多看了幾眼,這舉動被小販看在眼裏,哪裏肯放過,急忙開口道:“姑娘,你可真識貨,這一款可不多見,是極品啊,我見姑娘生的如此貌美,就便宜點讓給你了。”
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靜和想了想,還是花五個銅板買了下來。日落西山,殘陽如血,走到家中,見今日不同於往日,柳家村裏不同以往的寂靜,人頭攢動,繼續走著,便看到平時貼告示的地方擠滿了人,靜和走近一看,原來是宮中在招秀女,靜和隻覺無趣,便離開了。柳家村地處偏僻,平日裏與外界的接觸也少,好不容易遇見一件事,便大街小巷的傳開了。靜和一路上就聽得人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我早些年在花都做生意,便聽說一旦選上秀女,可就一輩子出不了宮門了,這跟出家有什麼區別。”
“可不是嘛,這得寵還好,不得寵的被貶為奴才,老死宮中,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熬下來的。”旁邊的一人搭腔道。
“是啊,不知道今年誰家的姑娘要倒此黴了。”靜和一路上就聽得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也沒往心裏去。
“娘,我回來了。”靜和進屋說道。
“喲,你回來啦。”大娘阿遙一反常態的熱情說道:“去了這麼久,累壞了吧,來,趕緊喝口水。”說著就把一杯水遞給靜和。
“靜和啊,你今年也不小了,娘呢想著你的終身大事也是整日的煩惱啊。”大娘阿遙說著便抹起了眼淚,甚是可憐的繼續說道:“我今日還為你找婆家來著,可怎奈這柳家村的人都如此這般的糊塗,盡是說你命裏克夫,倒都沒一人敢娶你為妻了。娘也是為難的很啊。”
靜和聽娘親如此這般一說,便也跟著流淚了,可一時之間又不知說什麼好。隻待那說話人繼續說下文。
老婦人阿遙見靜和沒說話,複又道:“那些個說你克夫的人簡直就是瞎了眼,娶不到你是他們沒福氣。為娘的想過了,你也這麼大了,總不能一直留在我這糟老婆子身邊啊,我想啊,這次宮裏招秀女,要膚白貌美之人,這說的不就是你麼。”老婦人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看,這次?”
不待老婦人將話說完,當家的主人二柱打獵回來聽見這話,打斷道:“你這不是把靜和往火坑裏推麼,那宮裏是人呆的地方麼。”
老婦人聽二柱這麼一說,氣不打一出來,瞪眼道:“我好吃好喝的供她這麼大,沒見她孝敬我就算了,現在還克夫,這柳家村是沒人敢要她了,難不成還讓我養她一輩子?我呸!想都別想。”二柱聽見這話,氣得渾身發抖:“那宮中是平常人待的地方麼?暫且不說那些個達官顯貴人家的女兒,咱們這窮山惡水的地方,無權無勢的,讓靜和進宮,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推麼。”
“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這話,就是不讓她進宮,你要眼看著我和珠兒餓死了!”老婦人邊叫嚷著邊要衝上去打人。靜和見此情況,忙拉住老婦人道:“娘,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娘,你放心,我進宮就是了。”
二柱見此情況,不忍的說道:“靜和。”
看二柱老淚縱橫,靜和不禁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