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剛坐上去,車子就如離弦的箭瞬時離開原地。
緊咬著牙捂著胃部,車子的速度不斷在加快。滯悶的空氣讓她越發的難受,抬眼望向後視鏡,男人半張臉赫然映在上麵。
他凝眸開著車,眼底的霜氣愈來愈厚,揮之不去。冰霜烙疼了安笙的眼,她也不再說話,頓時挪開視線,暗暗期待胃上的疼痛能減輕一點。
車子一個急轉彎,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唇角一掀。
“說,為什麼和穆天晟在一起?”
揉著酸疼的胃,安笙如實回答:“我等不到車,他剛好經過。”
“所以你就坐他的車?誰允許的?”
安笙坐在他身後,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敏感的她還是聞到空氣裏濃重的火藥味。她心裏一緊,不敢再說話。
在寒莫染的車裏,安笙隻覺得每一分鍾都是煎熬。
刹!車子突然停下來,慣性使然,安笙的身子突然往前栽去。本就胃痛,被這一撞,那張平日裏紅潤的小臉頓時蒼白如紙。
身側的門突然被打開,寒莫染攜卷著寒風一同鑽入車裏。
“下來!”聲音比他的眸子更加讓人覺得寒冷。
安笙還未動身,就已經被扯下車子。本來就渾身乏力,踉踉蹌蹌的被他扯到馬路邊上。
安笙隻覺著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鬆,沒有力道支撐,她腳下一個不穩,直挺挺的摔倒在地。昏黃的路燈從她頭頂打下,在地上形成一片陰影來。
她下意識的屈起身子,環抱著身體縮的越發的緊,隻有這樣才能覺得疼痛緩和一些。
“起來!”他俯身看著她,狹長的眸子裏看不到絲毫的憐惜,燈光照著他的眼晦暗不明。
“這幅矯揉造作的模樣應該留給穆天晟看,我可不吃你這套。”他聲音壓低了幾分,語氣卻越發的深沉。
炸藥是穆天晟給的,而導火線自然是安笙。他的怒氣,完全是因為安笙和穆天晟的曖昧態度。
他的冷漠刺入安笙的身體,猶如一隻冰淩做成的刺將她生生釘回地麵上,任她怎麼努力都爬不起來。
手上再也使不出絲毫的力氣,她瑟瑟發抖,燈光打在她臉上,越發的慘白。
“女人,穆天晟不是愛你嗎?那就看他能不能像救世主一樣帶你脫離苦海!”他留下一句話後,冷漠的轉身,驅車離去。
他說的戀人應該是穆天晟吧。
安笙失笑,驀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你們家欠在白玫身上的,我都會加倍要回來!父債子還,我要讓你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努力的將眼睛睜出一條縫,卻隻看見路上零星疾馳而過的車輛。夜裏的大街上,隻剩下她一個人粗重的呼吸。
蒼白的薄唇輕啟,突出兩個字來,“魔鬼……”
冷冽的寒風將她的聲音吹得虛無縹緲。
她看見自己墜入黑暗裏麵,一點點失去知覺……
再一次睜開眼,窗外明媚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痛。她眉線本就長得好看,雖還是蒼白,可兩腮比前一晚已然多了些許的紅潤。
“小姐,你醒了?”還未定神,一陣柔軟的問候聲就鑽入安笙的耳朵裏。
“恩。”安笙蹙眉往床側看去,見到說話的人,這才緩聲應下。
後來才知道,這人是寒莫染家裏的保姆,梅媽。在寒家伺候了四十年,可謂是看著寒莫染長大。
眼前的人約莫六十多歲,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
“昨天半夜少爺把你帶回來,你那樣子真是把我嚇了一跳。虧得輸了一夜的藥,才看起來好一些。”
婦人說著,眼角的魚尾紋擠在一起,說不出的和藹。
“是他帶我回來的?”安笙虛弱的坐起來,聲音沙啞。好在隻是胃痛,沒有神誌不清。她記得昨夜寒莫染將她扔在地上離開的背影,不相信他會半路折回來。
“可不是麼,連夜又請了醫生來。索性你也沒什麼事。哎,光顧著和你說話了,少爺吩咐我熬米粥給你喝,我這就去拿來。”
安笙趕忙拉住起身的梅媽,忙出聲問道:“他人呢?”
“少爺去公司了,還說讓你今天不必去公司。”
安笙鬆了一口氣,卻沒再說話。
梅媽起身去了廚房,留下安笙一個人在偌大的房間裏。
環視了一下屋內的布局,頭頂是瓷器做的燈具,因為是白天沒有燈光,可陽光在上麵反射出來的光芒卻格外的耀眼,一看就價值不菲。除了一張雙人床,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想來平時也沒什麼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