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若在旁人看來,定是一陣憐惜。
可寒莫染的眼裏哪會有疼惜的神色,他深邃的眸裏,滿是怒意。
他嘴上噙著譏諷的笑意,骨節分明的手從身側抬起直達向半空中。
“啪!”
緊接著是安笙的悶哼聲。
他隻是一個甩手,就將她打的踉蹌。
這不是安笙第一次嚐到巴掌的味道,上一次應該是三年前第一晚她反抗他的時候吧。
現在盡管她已經有所準備,可還是痛的難以自抑。
右耳翁鳴聲響著,安笙手指捏的越發的緊,尖銳的碎片割破皮,直嵌入她的手心。
寒莫染的手卻還未停,直接到達安笙的頭頂,扯住她一頭的長發。烏黑亮麗的長發攪在他的手心裏,千絲萬縷,卻成為折磨安笙最便利的方式。
頭皮被扯的很緊,她怎麼會不疼!她的手在半空中舞著,掙脫是她潛意識裏的本能,可她越是想逃,抓著她的人越是用力。
從一樓到二樓的距離並不長,可寒莫染生生的拉長了這中間的距離。寒莫染將她扔進浴池裏的時候,安笙已經痛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就是我對待物品的方式!”
他聲音很大,倒像是在咆哮。
安笙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看寒莫染。那張冰冷無情的臉早就刻進她的心裏,她的一顆倔強的心早就被鞭打出了無數的傷痕。
心髒撲通撲通的響聲敲打著她的耳膜和神經。
千瘡百孔,每一個角落都被他刺穿,體無完膚。
安笙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看看,然後細細數一數那上麵有多少個洞口,可終究她不是醫生,醫治不了這些傷口。隻能看著它汩汩的流出鮮血來。
不多時,梅媽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看見安笙整個人淹在浴缸裏。她跟著一怔,著急的將她整個人拉出來。
“少爺怎麼能……唉,姑娘你挺住,我這就給你叫醫生。”
梅媽腳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一臉的擔憂更是擋也擋不住。
再次醒來,眼前漆黑一片。安笙想坐起來,卻意外的發現身體被人緊緊箍著。
健壯有力的心跳聲和有條不紊的呼吸聲傳入安笙的耳朵裏。原來自己的腦袋正貼在另一個人的胸膛上。
黑暗裏,她看不見男人的臉,男人身上的熱度透過單薄的睡衣傳到她的身體。
灼著她的身體。
除了寒莫染,還有誰。
安笙壓抑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拿開他的。他臂膀有力結實,盡管已經睡熟,可那份力道卻還在。安笙想拿開卻怎麼都動搖不了。
男人沉穩的呼吸突然變淡了,安笙以為他醒了,驚得一動也不敢動。
好半天沒有聽到動作,她這才又開始試圖去搬開那隻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想逃?”
安靜的房間裏突兀的響起一道聲音,黑夜中男人的胳膊猶如一條蛇一般將她捆的越發的緊。
“你敢嗎?”他開口,意味深長。
安笙不想去看他,盡管她在白天的時候想了各種各樣的方式報複他,或者逃跑,或者將他的惡行告知天下,即便是身敗名裂!
可一想到那一紙合約,以及住在醫院裏的母親,她就什麼勇氣都沒有了。
是的,她不敢。
“記住我對你的懲罰,不要妄圖離開我,或者忤逆我,你知道後果。”男人警示向她。
因為寒莫染離她太近,安笙心裏的恐懼更是加深。她在男人懷裏僵著身體,絲毫不敢動彈,連呼吸都要刻意的壓低幾分。
“現在告訴我你是我的女人還是物品?”
安笙將臉往另一邊別去,不做聲。
“女人,記住你是我寒莫染的女人。你該慶幸,你在我眼中不是物品。我對待物品的方式向來粗暴簡單,隻有對待人,我才肯花上點時間。”寒莫染眯著眼遞到她耳邊,嘴巴一張一合。
安笙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了兩下,白日裏的疼痛還留在她的身上。
“女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男人支起身子,不經意的攥住一縷長發,在手間擺弄著。
安笙手放在身側,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她在隱忍,那份隱忍她從來未表現出來過。
“想逃有很多種方式,讓穆天晟帶你走,或者……你拚命的逃。”
一提到穆天晟的名字,安笙的身子明顯的一僵。她不是不懂寒莫染的意思,正因為寒莫染太精明,她才格外的小心翼翼。
“我和穆天晟已經沒有關係了。”安笙回應他,聲音堅定。
“你不是愛他嗎?過去三年裏,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喊得最多的不就是他的名字嗎?怎麼現在不愛了?”寒莫染將頭發攥在手心裏,在黑暗中一雙眼睛猶如獵豹一般,敏銳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