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將茶杯依次端給了孟常林和樊鶴年,道:“爹爹,樊家叔叔,請用茶。”
樊鶴年一怔,按輩份,孟如一管他叫叔叔是完全沒錯的,可如今自己都上門求親了,女方還管他叫叔叔,就難免有些尷尬了。
孟常林也是老臉一紅,又不好發怒,隻得輕斥道:“傻丫頭,什麼叔叔,該改口了,叫鶴年。”
孟如一暗暗佩服孟常林這臉皮的厚度,還鶴年,她敢叫,人家好意思應嗎?
樊鶴年除了剛開始的微窘外,倒沒有太在意,打著圓場,道:“沒事,慢慢來,總要給她個適應的過程。”
孟常林順著他的話,道:“我這三女兒性子皮了些,你以後還得多擔待點。”
“親家放心,女孩子嘛,任性一些很正常,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樊鶴年一邊說著,一邊暗自打量著孟如一。
早知孟家還有個三女兒,今兒卻是頭一回見。
孟如一臉上的灼傷原本正開始結痂,被孟何氏強行用脂粉蓋住,再經過幾分打扮,已然能看出姣好的輪廓。
雖說枯瘦了些,將養將養,應該不難看。
樊鶴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他這人有個特殊的嗜好,就喜歡這樣含苞待放的稚兒,這小新娘子倒挺合他的胃口。
見他不懷好意的打量著自己,孟如一心底直犯惡心,一旁的孟常林自然也看到了,卻故作不知,道:“鶴年,這可是上等的貢茶,皇上賞下的,平常我都沒舍得喝,快趁熱嚐嚐。”
樊鶴年這才回過神來,連連稱好,捧著茶杯大飲了一口,以滋潤喉間泛起的幹澀。
奉完了茶,孟如一倒不必在席間侍奉,便又回了屏風後。
“怎麼樣,對你的夫婿還滿意嗎?我看他對你倒是很鍾情呢。”孟玉柔迫不及待的上前來打趣,隻是那眼裏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調侃,便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想到樊鶴年那雙肮髒的眼睛,孟如一便後悔沒在茶水裏多加點料,孟玉柔明明看在眼裏還說這樣的話,分明就是想惡心她。
“原來這就叫鍾情嗎?我沒有過心儀的人不懂,不過姐姐想必深有體會,也被人這樣鍾情過吧?”
一番話直堵得孟玉柔臉紅脖子粗,偏偏還沒法反駁。
“好了,人我也見過了,我臉上還有傷,先回房洗臉去。”孟如一尋了個借口便離了正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想必是在樊鶴年有生之年的記憶裏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亦或是——陰影。
雖然孟常林嚴令禁止全府上下談論此事,樊鶴年也對隨行的所有下人包括媒婆下了死命,不過,對於某些手眼通天的人來說,區區這點秘密,根本不算什麼秘密。
問荊自問是個很冷酷很嚴肅的人,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見慣了朝中風雲萬象,鮮少有什麼事是可以讓他動容的,簡潔精確的語言是他一貫的作風。
可這一次,他卻破天荒的以生動的語言向雲霄描述出了當時發生在孟府的事。
當時,樊鶴年飲完了茶,與孟常林相談甚歡,眨眼便到了午餐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