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臉色一時很是難看。
皇上將這件案子交由他來親審,自然是希望他在天下人麵前維護住皇室的體麵與威嚴。
他原本以為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完成的差事,但他顯然沒有料到,孟玉柔幾句話竟將整個案子弄得愈加複雜。
她可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啊,什麼話都敢往外蹦。
其實,這也正是孟玉柔的聰明之處。
若被安上謀害國師的罪名,孟家一樣是死路一條。
如今,她扯出寧安公主,雖然拿不出什麼實據,動機卻完全能成立。
皇家生性多疑,豈能不離了心?
此事鬧得越大,他們孟家越有可能從中謀得一線生機。
“孟氏,你方才所言可有證據?你可知道誣陷皇子公主該當何罪?”刑部尚書驚堂木一拍,高聲厲喝。
孟玉柔昂首回道:“小女請問,朝廷認定是我孟家謀害國師,又何曾有證據?幾個毛賊的口供,誰知又是受誰人指使?如今國師重傷,孟家獲罪,朝野動蕩,受益之人又是誰?”
說到這裏,孟玉柔頓了頓,又道:“說句大言不慚的話,京中有身份的人都知道,小女的哥哥是太子殿下跟前的伴讀,因此,小女與殿下素有往來,就連皇後娘娘與對小女親善有加。現在孟家被構陷,立刻便有謠言傳出,說太子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可見,對方真正要對付的並非我孟家,而是要借此抹黑殿下,挑唆殿下與國師大人的關係呀。”
四周的百姓聽到這裏,又是一陣嘩然。
其中不少人紛紛點頭,顯然是認可她這番說詞的。
如果元凶真正要針對的人是太子,那麼,她指控寧安公主為凶手,便顯得更為合理了。
感覺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寧安公主竟破天荒的沒有惱羞成怒。
隻見她冷冷掃了孟玉柔一眼,道:“早就聽聞孟家二小姐聰明過人,素有才女之稱,今日本宮真是領教了。為了替自家脫罪,竟然倒打一鈀,你是欺本宮母妃死得早,無人撐腰,可以任你編排是不是?”
說著,她再度在椅子裏坐了下來,道:“我剛才說,朝廷認定你們孟家為凶手,卻拿不出證據,本宮這裏還真就有一證人,卻不知你敢不敢與他當堂對質?”
寧安公主臉上那抹自得之色讓孟玉柔暗自心驚,心裏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然而,話說到這份上了,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她硬著頭皮回道:“小女問心無愧,何懼與人對質。”
“好。”寧安公主像是就等她這句話,挑唇一笑,道:“尚書大人,還請準我的證人上堂。”
刑部尚書早已不知這案子該如何審下去,見寧安公主成足於胸,立刻點頭,道:“準,快傳證人上堂。”
隨著幾聲傳喚,不多時,兩名官差領著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走上場。
遠遠看到那男子的身影時,孟玉柔便宛如被人當頭澆了一桶冰水般周身一涼。
男子卻並未往孟玉柔身上看,徑直到了場中,對著上座的幾名官員深深一揖。
“草民賀毅拜見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