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省邊界:崇山峻嶺、層巒疊嶂,煙霧繚繞。山中坐落著江家村,全村村民都為江姓。村中橫貫一條泥土馬路,將它一分為三,分別為大村、小村和新村。
起先江姓人家全住在大村,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村中就流動著一股詭譎。隻要還住在大村裏的夫妻一胎二胎三胎甚至四胎都必生女兒,直到第五胎才有可能生兒子。這樣慢慢歲月中,村中人們習慣於叫大村為“女兒灣”。
直到故事開始,女兒灣已隻剩下四五戶人家。江家的江雨燕就出生在女兒灣,排行第三,故事就從這女兒灣開始了!
初秋早上陽光明媚,萬物待收時節。江村一座小山坡上的地裏,一把遮陽大傘杵在花生土地裏,江雨燕和一歲多弟弟江宇鵬並肩坐在這傘下的小板凳上,邊摘新挖出花生,邊時不時扶扶不太穩當小弟弟。
約麼一米遠挖著花生的江父江母時不時返回頭來,望望這一雙兒女,特別江母的嘴角掛著怎麼也掩飾不住甜蜜笑容。生了三個女兒,終於盼來這唯一兒子,江家她總算站穩腳跟,婆婆不再冷言冷語,妯娌也別想把自個兒子強塞給我。
正想著,忽聽江雨燕說道:“小五,啊!張嘴。”說著江雨燕比個啊的口型接著道:“吃‘老鼠殼’,甜甜…。”
江母聞言驚的扭轉頭來,一臉焦急的就道:“別!雨燕,別給弟弟吃,他牙齒不全,別噎著!即使咽下也不好消化!”
江雨燕縮回手,眨巴一下她大大的黑色眼眸,眺視母親一眼,繼續伸出手去,甜脆的聲音透著自信的道:“媽媽!弟弟吃了好幾個都沒事,他在口裏含著慢慢碾破後,隻吞甜水,渣渣全吐出來了,不信你看!”說完就指著腳旁花生渣。
江母聽後欣慰換出一口氣,心道:我兒子果然健康不傻沒白盼一場。接著又想到家裏條件不如娘家,米糊、零食都是堆著孩子吃,自己家卻是隻有地上這部份還未成熟的花生米,就是孩子們唯一的零嘴啦!
所謂“老鼠殼”,就是花生還沒成熟,皮與米還未長熟分開之時“幼兒式”的花生,被江村老百姓俗稱為“小老鼠”或“老鼠殼”。
江母正一時喜一時憂的想著心事,忽聽遠方山坡下一熟悉聲音不斷叫著:“雨燕!雨燕!”那聲音透著一股焦灼和急不可耐。
雨燕聽後卻是慌忙站起,正欲招手喊哥哥時,忙又想起弟弟還在板凳另一頭,於是隻得轉身扶起弟弟坐在板凳正中。再次興奮的招手喊著“媽媽,是哥哥,是哥哥來了!”
約麼五十米處一身米白色襯衣,天麻黑直筒褲少年,兩手成喇叭狀,此時正焦急喊著雨燕。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江母娘家侄子李成宇,十三歲不到,這幾天就要報道上初一,成績不錯,考上重點中學要住校。
不在家準備行李和生活用品,卻大老遠跑到江家村,又如此焦頭爛額的模樣,就算隔著距離,也能看見他滿頭大汗。難道娘家出事了?江母想到此處沒來由從腳底冒冷汗,正待詢問時!
隻聽李成宇又喊道:“雨燕,雨燕,快下來,和你同齡孩子都報名上學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麼?”說完這才轉眼看向江母、江父叫了一聲:“小姑,小姑父。”
江雨燕聽聞後隻是木然瞧瞧江母,又可憐兮兮瞅瞅江父。隻見江母麵色微沉,出現薄怒,卻轉瞬即逝,當著娘家侄兒和丈夫的麵,江母露出遲疑不決的神情,內心一陣的天人交戰,最終才勉強點點頭:“跟你哥哥去吧!”
雨燕聽見此話如蒙大赦,忙抓起地上花生葉,邊走邊用花生葉擦擦手上泥土。雨燕沒有同母親哥哥,與大伯家又不親近,加上江母極其維護娘家,其他哥哥都是連名帶姓喊哥哥,隻有這個哥哥就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