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
燭火微明,燈影搖曳。
蘇軒衣輕浮屋頂,透過瓦片間的縫隙,屋子裏的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逃不出蘇軒衣的眼睛。
空間並不大,所容納的人數量有限,在蘇軒衣的視線內,隻有四道人影。
在這夜深人靜之際,還能在此相聚的人,除去天蓮宗的門徒之外,蘇軒衣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這次……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屋子裏,一個胖的如同一座肉山似的家夥坐在首座,他沒有說話,一直認真的聽著站著的三人說話,這人定是天蓮宗的宗主安隆。
看到安隆後,蘇軒衣漆黑而深邃的瞳孔微微一縮,全身氣息極度隱匿,連呼吸的頻率都調整到微不可聞的程度,生怕露出馬腳被人發現。
這是蘇軒衣第一次發現宗師高手的可怕,在笑傲世界中,他是唯一的宗師,那時沒有匹敵的對手,高處不勝寒,讓他沒有壓力,自然也不清楚宗師武者的可怕。
現在回過頭來看,安隆坐在那裏,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氣勢,讓人不可輕視,不愧是魔門八大高手之一。
蘇軒衣眯著眼睛,再從縫隙望下去,隻見另外四人站在地上,說著些毫不重要的瑣事,讓蘇軒衣聽得昏昏欲睡,可是他不敢放鬆注意力,生怕一個不留神沒有注意到他們交談的重點。
隻是越聽越覺得無聊,蘇軒衣還是走神了,他的思緒漸漸飄遠,房間裏的聲音也沒有吸引力,在這屋頂上,他開始考慮天蓮宗與自己的關係。
天蓮宗可是魔門中最有錢的一個門派。當今之世,大亂將臨,想要成為割據一方的勢力,錢財必不可缺,在蘇軒衣的計劃中,天蓮宗是極其重要的一環。
在蘇軒衣那些淺薄的曆史知識裏,此時的隋室已現傾頹之兆,楊廣三征高麗,大敗而歸,造成中原十室九空,盜匪橫行,內有瓦崗之亂,外有突厥之災,再加上楊廣推翻世家門閥失敗,君臣離心,國將不存。
麵對如此困境,楊廣徹底絕望,索性破罐子破摔,從此沉迷於酒色之中,權力漸漸地集中在世家門閥手中。
世家門閥,由魏晉時代發展,到隋為止,已經發展壯大,可以左右朝政時局,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楊廣便是無法忍受世家把持朝政,才刻意發動三征高麗,將內部矛盾轉化到外部去,可惜的是……高麗有一位大宗師,在至高武力的威脅下,以及國內拖後腿的豬隊友,楊廣的結果……不言而喻,他失敗了,敗的極慘,連皇帝的寶座都賠出去。
楊廣的確雄才大略,隻是他邁出的步子太大,得罪的人太多,最後才招致失敗。而繼承隋的唐朝,便沒有那麼急功近利,唐太宗采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步步蠶食,漸漸地壓迫世家的生存空間,逼迫他們交出手中的權力,從而加強皇權的統治。
相比楊廣,他的外甥可走出一手好棋,讓世家大族的勢力極度縮水,若不是李姓同樣是世家一員,那些世家恐怕早就被逼上絕路。
分析完當前所處的環境,蘇軒衣發現自己力量還很弱小,遠遠不能與經營數百年的世家相提並論,這更加堅定他一統魔門的決心。
在這個世界裏,曆史已經荒誕不羈,一統天下靠的不僅僅是強大的軍隊,還有武力高強的江湖中人。
自古草莽出英傑,不提久遠之前的曆史人物,就說當下的瓦崗軍,其中很多將領都是一文不名的平凡人。
這些人都是寒門子弟,在朝政被世家門閥操縱之下,寒門子弟毫無出頭之機,隻能過著種地的生活,他們豈會甘心?瓦崗軍一反,各方豪傑紛紛來投,所以瓦崗才能發展的如此迅速。
不過,這些投賊的人還是少數,絕大多數有才華的人還是認可隋朝的,即使楊廣令人失望,他們也不願意屈從事賊,這便是儒家正統大道的力量。
當然也有人對此嗤之以鼻,那便是與儒家勢不兩立的魔門,魔門中有才華的人也很多,可惜不容於主流,往往被人排斥,但真做到高位的人也有,一個披著儒家皮的魔門中人——邪王石之軒,化名裴矩,一手分裂西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亦不過如此。
蘇軒衣對於自己這個有著精神病的父親還是很佩服的,至少同等條件下,他還沒辦法做到分裂一個國家,這讓有著穿越光環的他情何以堪。
不再多想,蘇軒衣搖搖頭,繼續偷聽屋子裏人的交談,恰好說到關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