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聽罷一愣,心中的弦猛地繃緊了。
“那公公可還記得,具體是哪一日?”芸香強壓下心頭的震驚,看向小太監怔怔地問道。
“這姑娘應當比我清楚啊,那日陛下在房中守了白公子整整一日,晚上可不就來了未央宮求娶碧珠姑娘。要說這陛下,還真是縱容疼愛白公子,什麼都依著他……”
小太監後麵說了些什麼芸香已經聽不見了,她現在頭疼欲裂。她恨不能衝進去好好的質問容瀲羽一聲,問她為何要這般狠心絕情,竟這般對待她!
明明白止喜歡的人是她,卻偏偏被容瀲羽逼著迎娶了碧珠。想到這裏,芸香隻覺得心口處一陣陣的疼。她待容瀲羽,向來都是極忠心敬重的。可是這樣的掏心掏肺,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芸香楞楞的走回院子裏,現在碧珠嫁了出去。未央宮也就隻剩下她和彩貝兩個大丫鬟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委身伺候的。
百裏溟被宮人伺候著沐浴去了,芸香站在容瀲羽身後動作輕慢的為她卸下白日裏那套繁複的首飾衣裳。
“感覺可好些了?”屋裏沒有外人,容瀲羽便拉著她的手柔聲問道。芸香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她自然知道容瀲羽是什麼意思。
“多謝娘娘關心,奴婢命賤福薄,不值得娘娘這般掛在心上。”芸香握著溫潤冰涼的玉梳跪下來,頷首淡淡的說道。
容瀲羽聞言微微皺眉,聰慧細心如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芸香對她的變化。雖恭敬,卻也疏離了很多。
“你這是在怨我?”容瀲羽俯下身子來,看向她一字一句的沉聲問道。芸香聞言麵露惶恐之色,連忙伏地磕頭。
“奴婢萬萬不敢!”芸香大聲說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還是心中有氣,她磕頭的時候很用勁兒,不多時額頭上便紅腫一片。
見她這般模樣,容瀲羽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莫要怨我,這是最好的安排。碧珠和白止情投意合,偏偏白止是個木頭心思,不管什麼都藏在心中,這才讓你癡心錯付。可若我真的應了你,去同陛下求了你和白止的姻緣,一個不愛你的人,便是留在你的身邊那也是冰冰涼涼的。”
容瀲羽低聲很是無奈的說道。
芸香聽罷,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落在地上。她強忍著想要質問容瀲羽的衝動,一雙小手被她自己掐的好幾處淤青。這樣的疼痛不住的提醒她,她不過隻是一個奴婢罷了,根本就不配同容瀲羽理論。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容瀲羽做了這樣狠心的事,此刻卻還要這樣道貌岸然的說這些話!
“娘娘的苦心安排,奴婢都知曉。”良久之後,芸香這才開口淡淡的說道。她沒有抬頭,是以就連容瀲羽都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下去歇著吧。”容瀲羽見狀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她看向芸香揮了揮手,低聲說道。
得了令的芸香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這裏,她生怕再在這裏呆下去,會做出什麼以下犯上的大事來。
望著芸香的背影,容瀲羽重重地歎出一口氣來。她想來是心思精巧八麵玲瓏的,可是今日總算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芸香頭也不回的跑回自己的房間,想到今日的所有事情,忍不住蒙頭痛哭一場。待她再睜開眼時,眼中已經帶上了冰涼地神色。
在這個輕風皎月的夜晚,有什麼東西,到底還是發生了變化。
次日一早,白止碧珠二人早早地便進宮來謝恩了,彼時容瀲羽還未起身。碧珠瞧著,滿臉笑意的伺候著容瀲羽穿衣洗漱,好像這一切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變化一般。
“我到底還是習慣了你。”容瀲羽坐在銅鏡前,睡眼迷蒙的靠在碧珠身上輕聲說道。碧珠伺候她久了,若是一下子不在了,她還真是不習慣。
門口端水的芸香不由得愣了一下,垂眸斂了眼中的複雜神色。
“娘娘,靜妃娘娘前來請安來。”芸香端著水走進去,將水放下之後微微福身朝著容瀲羽恭聲說道。
“她來的倒是早。”容瀲羽聞言打了一個哈欠,淡淡的說道,隨後這才從碧珠懷中起來。
一炷香後,容瀲羽這才收拾妥當由碧珠扶著走了出來。司徒靜見狀連忙滿眼堆笑地迎了上去。容瀲羽見狀眉心微微蹙起,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司徒靜這段時間對她似乎太過於殷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