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溟出了銀樓,對白止道,“去跟方大人知會一聲,時機到了。”
翌日早朝,百裏峪曦看著手中的折子,神色顯然有些不悅,底下的大臣們都垂著頭,隻有百裏溟與往常一般,隨意地站著。
“方文衡,你折子上所言,有不少大臣在民間發放高額高利貸,可有此事?”百裏峪曦放下手中的折子,問向站在左手側的一位中年男子。
他正是禦史台大夫,專門負責糾察,彈劾官員,肅正綱紀。方文衡是皇上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為人正直,很的皇上的信任。
方文衡上前一步道,“確有此事,臣還在銀樓中找到了相應的證據。”他說完,手中就拿出一張單子,上麵列著一個個名字。
內室突然騷亂起來,大家的目光都注視著方文衡的手,卻看到已經有太監下來,拿了名單呈了上去。
不少大臣已經為自己捏了一把汗,甚至有一些後退著,朝一個方向看了過去,發出求救的信號。
百裏溟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百裏峪曦很快地掃過名單,臉色發沉,這裏麵的名單很詳細,大大小小的官員有許多都牽扯其中。
“回稟皇上,此時牽連甚廣,可見有些大臣利益熏心,竟然不把國家綱常放在眼中,私放高利貸。臣以為這件事必須嚴懲,以肅綱常。”
他的話音剛落,不少人的身子都抖了抖。其實發放高利貸,宮中也有,皇上不會不知道。隻是事情不大,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了,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地拿到台麵上來講。
百裏夜的臉瞬間就黑了,方才他感覺到皇上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停留了一陣,隻怕他手下的大臣,沒有少參與這件事。
“回稟皇上,兒臣以為光憑這一份名單,就草草定奪,未免有失公正,還是先交給大理寺去處置為好。”百裏夜上前一步說道。
他的語氣淡然,可是顯然是害怕自己的人被處置了,又有得他一番頭疼。
百裏峪曦未曾說話,盯著下麵看了一陣,百裏溟也站了出來。
“三個此言差矣。所謂無風不起浪,要不是這些官員大肆發放高利貸,引起百姓怨聲載道,方大人又如何會去徹查此事?”
“三皇子莫不是在懷疑本官辦事不利?”方文衡有些不悅地說道。他一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顧及誰的麵子,就算三皇子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他也照樣彈劾。
百裏夜的眉頭皺了起來,身子也有些僵硬。他知道方文衡的性子,可是當眾被頂撞,他也不悅起來。
“三哥,別的好說,可是父皇自上位以來,就以仁德孝義為先,也最關心百姓,因而百姓對我們大順朝也十分的愛戴。”
“如今,百姓發出了怨言,那就是天大的事。像發放高利貸,本就是因為一己私利,損害了百姓的利益。”
百裏溟說完,歎了一口氣,對百裏峪曦道,“父皇,兒臣以為朝廷出了這樣的人,需要及時懲治,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百裏夜的眉頭一跳,也說道,“九哥你這說話殺氣騰騰的,好像要將人都滅口了似的。這朝廷不是戰場,站在這裏的都是有功之臣,豈是說殺就殺的?”
“哦?”百裏溟的眉毛挑了起來,“哦?三哥竟然覺得隻要身居高位,犯法就可以不追究?三哥不會是想要包庇罪臣吧?”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三皇子如此說來,未免太不講國法綱常放在眼中!”方文衡哼了一聲,板著臉對百裏夜說道。
方文衡此時說話,無異於在原本平靜的朝堂上丟了一塊石子,這小石子進入水麵,猛地激起了萬丈水花。
右手側的大臣都紛紛議論起來,一時間朝堂之上又熱鬧起來。
百裏夜黑著臉,一陣的頭痛,前些日子因為沈文清犯事被皇上冷落了好一陣子,他也得到了父皇的責罰。
眼看著過了年,母妃在皇上那裏說了不少好話,讓父皇對自己的態度親近了許多,可眼看著今天的事情發展又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百裏峪曦雖然有野心,但是卻是一位十分人仁德的皇帝,像百裏溟所說,對百姓尤其關心。眼下受到禦史大夫彈劾,他就是想要保住那些人也是於心無力。
如此下去,他非但保不住手下的大臣,就是自己也會被父皇厭惡。
想到這,他的臉色變了變,對百裏峪曦道,“兒臣隻是覺得嚴懲的方式有很多,九哥的方法雖然有效,但是過於殘酷了一些。再者,父皇一向都已仁慈為先,想來感化他們才是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