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溟柔聲說道,但是手上的動作卻越發的溫柔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弄疼了容瀲羽。望著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容瀲羽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子複雜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那藥膏塗抹在傷口上冰涼中帶著些微微疼意,也是能夠忍受的。
“怎麼會把自己傷成這樣?”百裏溟替她上好藥之後,頗有些責怪的問道。
“如果不這樣,又怎麼能讓沈氏徹底失了祖母的歡心呢。”
容瀲羽一邊說著一邊將衣袖撩下來遮住胳膊上的傷痕,百裏溟聞言卻是眉頭一皺。
“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嗎?”百裏溟沉聲問道,語氣中已經滿是不悅。聰慧如容瀲羽,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裏抵抗的意味。
“隻要沈氏失了祖母的歡心,想要對付她就很容易了。”容瀲羽開口淡淡的說道,在百裏溟麵前她將自己的心機和手段暴露無遺,沒有絲毫的遮掩。
“沈氏房裏的蛇也是你的傑作?”百裏溟繼續問道,眉頭皺的越發得緊了。
“沒錯,我命彩貝替換了沈氏房中的蘭花。那盆鬼蘭是我悉心培育,花開的香味最能招惹那些蛇蟲鼠蟻。今日也是我刻意激怒沈氏,為的就是讓她在祖母麵前失態,借此來博得祖母對我的憐惜和照顧。九殿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容瀲羽抬起眸子看向百裏溟一字一句的說道,跳躍的燭光映著容瀲羽晦暗不明的眸子,一時間讓百裏溟有些看出了神。
“白止說的不錯,你確是個心思極重的人。”百裏溟薄唇微微張郃幾欲說話,但最後吐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容瀲羽聞言不動神色的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連百裏溟也是這樣想她的。
“我本就是這樣工於心計的人,沈氏害的我們淪落至此,為了保護娘和衍兒,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容瀲羽看向百裏溟冷聲說道,語氣平淡而疏離。
“你有很多種方式保護他們,為何非要搭上自己?”百裏溟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容瀲羽情緒的變化,低低的歎了口氣,隨後很是無奈的說道。
其實他這樣說並不是指責容瀲羽心機深沉,他隻是有些心疼罷了。
“九殿下難道看不出來嗎,我現在什麼依仗都沒有,二房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娘生性膽小怯弱,衍兒上次險些喪命於沈氏手上,即便是這樣祖父和祖母也沒有處置她。我除了用這種方式來博得祖母的照拂,我還能做些什麼。硬碰硬嗎?”容瀲羽眉頭緊皺的說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情緒會突然失控起來。
百裏溟聞言身子一僵,微微愣住。他原以為容瀲羽淡定自若,麵對所有困境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化險為夷。可是聽了她這一番話,百裏溟的一顆心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容衍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沒料到容瀲羽在容府竟是這樣一個處境。
“你還有我啊。”望著容瀲羽那張一向掛著淺笑的小臉如今染上了怒氣,百裏溟突然脫口而出。話音剛落,百裏溟也有些呆住了,他一個人隨心所欲慣了,除了百裏陌之外,這還是他第一次想要保護一個人。
“我是說,我是你未來的夫君,保護你是我的分內之事。”百裏溟或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些唐突,生怕容瀲羽誤會,便連忙解釋道。
容瀲羽聽罷卻是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天色不早了,九殿下還是請回吧。”容瀲羽看向百裏溟冷聲說道。百裏溟聞言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卻見皎月高懸,天色確實已經不早了。
“這藥膏你記得要日日用著,免得身上留下傷疤。”百裏溟將手中的藥膏放在桌子上,猶豫了許久之後這才說出一句話來,隨後便跳窗而出,轉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容瀲羽見他走了,有些無力的坐下來,望著百裏溟留下的藥膏不由得出了神。良久之後,容瀲羽這才將碧珠彩貝二人喚到自己的房間裏來。
“小姐這是怎麼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一進門碧珠就感覺出容瀲羽的臉色不對勁,便連忙上前去很是擔心的問道。容瀲羽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將兩個丫頭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來,想了許久之後這才開口。
“明日你們兩人就回九皇子府上去吧。”容瀲羽沉聲說道,彩貝碧珠二人聞言身子一僵,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跪下。
“小姐,可是我二人犯了什麼錯?”碧珠著急的問道,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容瀲羽竟會想要將她們遣送回去。若真的就這樣不清不楚的回去,隻怕百裏溟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