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數新生不同,李銳是自己去學校的,雖然自己帶著被褥,很沉,但是他倒覺得很像去從軍。雄糾糾氣昂昂地,他走得很帶勁。他認為男人,就應該去當兵,這是成為男人的必備條件。高考軍校體檢時,他因為身上有疤而被拒,因此,這也就成了他一生都不能完成的心願。而當一個心願僅僅因為先天條件而沒經過努力就被判永不能實現,它就永遠暗藏在一個人的心底,成了一股力量——能夠持續推動這個人的力量。
火車向前開,對麵同樣駛來一輛火車,駛過李銳車窗的一瞬間,相乘的速度猛地推進來一股風。車頭上的燈瞬間就沒了,加上空氣的猛勁,讓李銳感到一種震撼,被擊中的震撼。對麵一直嘮嘮叨叨的同是鬆江一所大學的男生,看到李銳突然睜大的眼睛,愣住了。同座區的其他四個人突然聽不見嘮叨男的嘮叨,也愣住,大家都不說話了。李銳瞪著大眼睛問嘮叨男:“像不像哈利波特裏的魔法?有沒有被打中的感覺?”同排的兩位瘋狂的點頭並應和,嘮叨男那邊三個人無動於衷。“嗯,你們逆行,感受不到。”說完李銳繼續看向窗外,感受著沿途風景。嘮叨男,繼續著他聽來的各種大學裏好的壞的有的沒的的新鮮事兒。
學校把李銳分到了10班,代班配的是比他大兩屆的外院足球隊長郭桐。和龐海英聯係的時候他們約定五點在學校正門守衛室郭桐去接他。李銳從火車站打車去的學校。還遠沒有到的時候,他就看到“鬆江大學”四個大字在一幢張開“手臂”的白色大樓上,很氣派。他心想“媽呀,比我們高中好多了!”想完,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回話“說的真是廢話。”他不禁自己笑起來。
車開到正門,守衛示意不準進入。李銳感到他未來要生活在一個高壓的環境裏了。付款下車後,李銳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他剛才的少見多怪而羞愧,因為眼前的景象才真正有氣勢。他走進大石柱門,麵前是一條寬敞幹淨的通道,直接通向“鬆江大學”下麵的白色大理石塊裝飾的大樓。大道這頭離大門50米遠處橫臥著一塊圓邊長方形巨石,上麵刻著“兼包並蓄實事求是”。李銳想,這校訓前半句應該是說給文史科學生的,後半句應是說給理工科學生聽的。後來又覺得愛給誰給誰吧,反正都是給外人看的。倒是這塊石頭的陣勢讓他對這石頭產生敬畏,因為他第一眼看到它,就聯想到東海龍宮裏的“定海神針”,於是他微微向前哈腰,想象著鞠了三個躬,並給石頭起了個名字——鎮校神石。這名字後來被傳開,曆屆學生廣泛使用。
大道那頭,通向大理石樓下的一個漂亮的廣場,廣場正中間坐著一座斷斷續續噴著水的噴泉。廣場上熙熙攘攘來往著學哥學姐。李銳繞過神石,躲開了高大的守衛室和那個站崗的小帥哥。大道左邊呈現給李銳的,是一片廣闊的密密的森林。這樣說一點也不為過。對於一個學校來講,這麼一大片,足以稱作森林而且用廣闊來形容。李銳又一次吸了一口氣,睜大眼睛趕緊轉頭,大道右麵是另一片景象。清澈的水裏大大小小的金魚在嬉戲,湖的邊緣是階梯式的,湖麵照地平麵矮下去半個人。一個角落立著一個木牌,上麵刻著“濟明湖”,雖然綠色油漆有所脫落,但筆記仍顯得鏗鏘有勁。整個濟明湖的邊緣呈像一個未穩定的水珠,沒有棱角又彎彎曲曲。像一個隨意擺放的項鏈。李銳向前走了幾步向下看,湖岸上,一對老人帶著孫子向湖裏擲麵包渣,魚群瞬間都遊了過來,有的還蹦了出來。不遠處的岸邊,一隻奶白色小貓看得入神。時不時抬起一直前爪,然後又輕輕放下。一會兒,小貓伸出前爪支起身撅起屁股張開大嘴眯起眼睛抻起懶腰,逗得李銳開心地笑起來。
“這叫‘濟明湖’”李銳嚇了一跳,轉頭看,兩個男的,一個黑瘦,一個白胖,黑瘦腳下撥弄著足球,白胖手裏轉著籃球。“冬天的時候再冷,也有一塊不凍冰,所以大家都叫‘鬼湖’”
“你是……郭桐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