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窗邊的沙發上曬太陽,蒼蜷成一團窩在我的肚子上,傳來一陣陣的溫暖。
昨天佐岸帶著那把短劍出現,我還沒有下手,那個女人就逃跑了。
我永遠也忘不了,在那一瞬間被我窺見的,我和她之間那千絲萬縷的因果鏈。除了“母子”這一條因果,我和她之間似乎還有許多我沒發現的隱情,甚至還有許多因果鏈沒有完全成形,隻連接到一半。
之後佐岸把我接回了家,用一種像是磁石的東西從我眼睛裏吸出兩枚細針,上麵的奇異文字已經殘缺不全,留著像是火燒的痕跡。
佐岸說,這種針是用靈魂凝練而成,普通人是無法看到的,也無法對他們產生影響。隻有一些自甘墮落的冥靈師煉製這種針,專門用來封印靈力。
“為什麼被封印了靈力,我就完全忘記了你們?”我特意說了你們,不僅僅是像蒼這樣的妖怪,還有佐岸。
恢複了記憶,我想起了戔墨捉走我之前看到的畫麵。就算知道那也許不是真的,但我還是有些介意,尤其是靈力被封之後,我居然連佐岸都看不見了,難道他也是妖怪什麼的嗎?他一直隱瞞了我?
然而佐岸隻是笑著,笑裏有一絲無奈:“吾曾說過,若主人回想起一切,自不必由吾來解釋。”
所以,我到底還遺忘了什麼事情呢……
陽光和煦,我隻是閉上眼睛想了些事情,一浪一浪的困意便將我卷到了夢境深處。
夢裏,“我”坐在一個湖邊,湖麵上波光粼粼,一根釣竿立在“我”麵前,身邊放著一個竹簍。
湖麵拍上來一個小小的浪花,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我”麵前顯現,脖頸處的鱗片反射著陽光,看起來分外通透。
“喂,人類,吾的水域裏可沒有魚。”
“我”看著緋紅的妖精,微笑,抬起下巴指了指:“喏,這不是有一條嗎。”
妖精瞪了“我”一眼,足尖點在竹竿上:“小心吾吃了你!”
“我”把目光重新放到湖麵上,輕笑:“如果你確定不是我先封印了你的話。”
“哼。”妖精足尖輕點,落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右手撐著下巴,仔細地打量“我”。
之前妖精離得遠,不曾細看,現在妖精湊近了,才發現他紅色的眼睛裏雖彌漫著血氣,卻透著一股妖異的美感。
“你這麼沒防備,也不怕我把你封印了?”
“你要封印吾的話,又何必大費周章釣這麼多天魚?”妖精似乎終於看夠了,移開了目光,“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什麼沒變?”“我”似是無意地反問了一句,妖精看著湖麵沒有搭理。
相對沉默,垂在水麵上的釣竿也毫無動靜,“我”卻一點也沒有不耐煩,一直待到日暮西沉才收拾東西離開。
此後的每一天,“我”早早吃過午飯便帶著釣竿和竹簍,繞過大半個森林到湖邊釣魚,風雨無阻。
說是釣魚,其實用“對著湖麵發呆”來形容更加恰當。
妖精發現“我”造訪,也總會坐到湖邊,有時和“我”打個招呼,但大多數時候都沉默得如同空氣。到了後來,就變成了他在湖邊等“我”。
這樣的習慣持續了整整五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妖精發現“我”身後有一個女孩悄悄跟蹤,他動了點小手腳,女孩便繞回了家。
妖精坐在我身邊,右手托著腮幫子向遠處眺望。
“你為什麼每天來這?”
“我覺得這裏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以讓我在這裏安靜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