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夜 錯殺“冥靈師”(四)(1 / 2)

我坐在審訊室裏,空無一物的房間裏,隻能看著自己的手指打轉來打發時間。

我不敢閉眼,隻要一閉上眼睛,王成鮮血淋漓的樣子就會浮現在眼前,手上好像還沾染著溫熱的血液,胃就會感到一陣痙攣,然而隻有胃酸會向上嘔,燒灼食道。

直到警察到現場帶走我,我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有身邊嘈雜的聲音在不斷地提醒我——

我殺人了。

我自問見過無數鬼魂,那些東西的長相有時比人的死相還要恐怖,但當一條鮮活的生命被我親手變成一縷輕魂時,我還是無法抑製地感到恐懼。

我被帶到審訊室後,並沒有人來審問我。我就那樣呆坐著,不知道坐了多久,肚子餓得開始抽筋,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我細細地回想,隻能斷定這是人為,有人想害我。

先不說我夢見的關於那個冥靈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單憑我在學校花園裏失去意識,醒來時卻出現在教室,便可以推斷我昏迷的那段時間一定有人把我搬到教室,和王成安排在一起。

之後我把王成看成了夢裏的那個冥靈師,和他打鬥的細節都還清晰地刻在腦海裏,最後卻發現那根本就是我的一個同學——這簡直就像一場催眠!

最後一點,插在王成胸口上的並不是我的短劍,而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我還依稀記得我拿到水果刀的時候,刀身上傳來一種奇異的感覺,之後的記憶就變得很模糊。回過神的時候,王成的血已經染上了我的指尖……

我甩了甩頭,擺脫了不適感。

如果有人要害我,那這方法還真是迂回得很——就算我殺了王成,也隻不過判刑坐牢而已。

或者,那個人是真的恨王成,隻想隨便找一個人,借他手除掉王成,而我隻是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我仰麵躺倒在椅子上,長長地歎出一口氣。要是被別人當做了替罪羊,那我想要申訴恐怕都難。

我在花園的時候正好是飯點,因為要給書生幫忙,我還特意注意過,當時花園沒有其他人。

醒來時我就在教室裏,教室是沒有監控的,當時隻有我和王成兩個人,所以中間的過程是怎麼發展的大概也沒人知道。

偏偏最後我刺殺王成的時候,學生都回到了教室,他們親眼看到是我下的手,每個人都是一份證詞。

“梅雨,你家人來看你了。”一個人突然打開門,用半機械化的聲音喊了一聲,讓我驚了一下。

家人?難道是佐岸!

心裏既期待又害怕。如果是佐岸的話,一定有辦法救我出去;但如果是佐岸的話,他會怎樣麵對作為“殺人犯”的我?

然而,我想錯了。從門外進來的人,是我的母親。

母親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像是哭過了。

為我而哭麼?這個想法剛出現便被我掃在一邊,母親大概巴不得我被判死刑才好吧?

母親見我神色平平,默默地將一個食盒擺上桌麵,先拿出一碗開胃湯,推到了我麵前。

“放心,不管怎麼說,我還是你的媽媽。”

我遲遲不肯動勺子,母親隻好先舀到碗裏嚐給我看,表示食物安全。

我看了一眼豐盛的飯菜,雖然沒什麼精神,肚子卻已經不爭氣地痙攣起來,隻好動了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