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衣服內襯上做了個口袋,將那把奇怪的鑰匙帶在身上。
我沒能告訴申湫,更不能告訴律影。我與魍魎的較量與交易,隻能是我與他之間的秘密。
我和申湫如往常一般,支使著律影當免費的司機,將我們送到南鎮去。
馮古不知道我是逃出來的,常常指派我出去談生意——說是談生意,其實也隻是帶著他定好的價格,換回或是賣出那些被他稱為“古玩”的舊貨,並不需要我多費口舌。
申湫作為知情者,每次都會把這些生意擋下來,一個人東奔西跑。
幾次下來,馮古對申湫產生了懷疑,問他是不是私自調整了價格,瞞著他好給自己賺外快。
申湫自然是一萬個說不出的苦衷,一番爭執下來,申湫隻好妥協,聽從馮古的安排,以示清白。
我拿著手機研究馮古發給我的地圖,思考我出了這個門應該何去何從。
申湫在耳邊一個勁叮囑我不要走太偏僻的路、記好他的號碼,萬一遇到殷家人一定要打電話給他……
申湫皺眉想了一會,口氣凶狠:“不!還是直接報警吧!”
我看地圖看得暈頭轉向,申湫的嘮叨更讓我覺得太陽穴發疼,當即敷衍了幾句便走了,任他在身後叫嚷也沒有多加搭理。
馮古交代的事情並不難。要收購的是一套青瓷茶具,他們之前已經談好了價錢,我隻需要拿著馮古開的收據,和賣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好了。
聽說那套茶具是一個老教授從民間收藏的,是個年代久遠的稀罕玩意兒,要不是兒子犯了事急於籌錢,也不舍得把它出手——因此,他標了高價。
馮古聽說了這件事,作為他自認鼎鼎大名的古玩行家,自然也是屁顛屁顛地追到了老教授家裏。
“要是真貨,我怎麼著也得買回來,高價也認了;要是假貨、品相不好,就當是開開眼。”這是馮古的原話。
結果,真貨倒是真貨,高價卻被馮古壓了再壓,大概是早就有了“乘人之危”地打算。
我在心裏感歎不已,原來馮古也是這麼個“黑商”!
老教授的家在市中心的地段,在這裏我倒不是很擔心遇到母親的人,要逃也是很方便。我現在隻擔心公交會不會過站,或是下了車我會不會找不到方向。
手機地圖上的兩個點重合,我抬頭便看到了374號門牌,找了樓梯往上走。
市中心的房子都是一些老建築,五層樓便已經是最高的了,而老教授家住在四樓。
我沿著扶手轉了幾個彎,轉角的牆上貼著2F的字樣。
奇怪,我才走了兩層嗎?
像是為了打消我的疑惑,上一層的轉角貼著3F。
我有些遲疑,總覺得我忽略了什麼。我繼續往上走,終於有了不對勁的地方——依舊是3F。
我皺著眉頭又往上走了一層,果然入眼還是3F。
我莫不是遇到了鬼打牆?
科學解釋鬼打牆,那隻是沒有目標的人在難辨環境的情況下做圓周運動,這是任何生物的本能。
但科學又要怎麼解釋樓梯裏的鬼打牆呢?
我隨便拾了一級台階坐下,回想起從小到大為數極少的幾次鬼打牆經曆。
那年也許是九歲,也許是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