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宇的出現給了寧落落莫大的勇氣,之後趙茉兒也再沒有找過麻煩。寧落落想,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吧?
那是旅行的倒數第二天,他們按照計劃去參觀旅舍後山的風景。途中趙茉兒崴了腳,綿綿和阿繹留下來照顧她。周慧和他們一起走了一段路,拿著相機說要去別處采風。隻剩下韓宇和寧落落的空間裏,看不見情感迅速升華。
“你和茉兒以前就認識嗎?”韓宇怕問得唐突,又補上一句,“我看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寧落落躲閃開目光,保持著應有的微笑:“……是啊,我們小時候是鄰居,我經常去她家玩。”
“鄰居?”韓宇看著寧落落,頗為驚喜,“難道你就是那個讓茉兒非常吃醋的女孩兒?”
寧落落不明所以,茫茫然看著韓宇。
“小的時候,我爸爸和趙叔叔熟識,又常常有商業往來,我媽媽就經常帶著我去趙家。當時啊,有一個女孩和莉莉特別要好,茉兒就會在旁邊吃醋。”韓宇想起故人,眉宇間帶著一層惆悵,嘴角含著一絲笑意,“要是莉莉還在,說不定我現在就和你說不上話了。”
韓宇的話就像當頭一盆冰水,澆得寧落落渾身冰涼,她放緩了腳步,最後終於走不動了。
當年那個和她非常要好的朋友,好像就躺在她麵前的小路上,一張一合的嘴裏流淌粘稠的鮮血,慢慢充血的眼睛就那樣緊緊盯著她。明明應該聽不見的囈語,卻在寧落落耳邊放大:“落落,救我……落落,救我……”
“啊!”落在肩上的力道嚇了寧落落一跳,失控驚叫。
“落落,你怎麼了?臉色好差……”
“沒事、沒事!”寧落落躲開了韓宇的關心,剛剛想起的事情強迫她冷靜下來,“山裏好像有點冷呢!茉兒崴了腳,我們還是趕快帶她回去吧。”
韓宇的眼睛裏倒映著寧落落,突然提起趙茉兒讓他有些錯愕,但寧落落說的沒錯,他便點了點頭。
小時候的事,寧落落並沒有忘記,相反,她記得很清楚。隻不過沒人提起,她就當自己真的忘記了。
“我悄悄告訴你哦,茉兒她很喜歡小宇哥哥的,還說以後要當小宇哥哥的新娘呢!”
“可是……莉莉不是說,也很喜……”
“我雖然喜歡小宇哥哥,但是我更希望茉兒開心啊!我和你出去玩,茉兒就隻能交給小宇哥哥照顧了。”
八歲的寧落落不懂什麼是喜歡,但新娘大概就是以後會和小宇哥哥一起拍結婚照的人吧?就像她的爸爸媽媽那樣。
寧落落在玩耍的時候,時不時會回頭看看,那個一臉冷漠的小哥哥她從來不敢接近,可他總是能把不開心的茉兒逗笑——這大概就是莉莉說的般配吧?
八歲的寧落落不知道小宇哥哥的全名,十八歲的寧落落也沒想到韓宇就是曾經的小宇哥哥。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
——趙茉兒看著韓宇的眼神,是那般熱烈!熱烈到要將站在韓宇身旁的她,燒成灰燼!
想起小的時候,莉莉和寧落落玩耍,總是三句話不離茉兒,她很喜歡茉兒。寧落落一直以為,茉兒也是這樣喜歡著莉莉,直到那天早晨,莉莉在她眼前死不瞑目。
另一邊的趙茉兒流著眼淚,說著狠毒的話語:“我們什麼都是一模一樣的,為什麼爸爸媽媽隻會誇你乖巧、為什麼寧落落隻和你玩、為什麼小宇哥哥總是關心你去哪了……一定不是我多餘,是你裝乖孩子,是你搶走了他們、搶走了本來隻屬於我的東西,你才是多餘的那個!”
這些記憶是那麼清晰,清晰到讓寧落落一看到趙茉兒的臉,就會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