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似乎微微臉紅,又好像是我的錯覺。他回過頭把蒼拎了起來,教育道:“小鬼,跟緊了!去冥界的時候走丟了我可找不回你!”
奈何先我們一步回到了冥界,說是要布置布置。
但我想來想去,冥界除了兩片花海、一座橋、一條忘川,似乎並沒有什麼可布置的。
後來我才知道,需要布置的是佐。
據阿……據孟婆說,我不在時間裏佐可謂茶不思、飯不想,上次偷跑出去在人界呆了二十年,被奈何抓回來之後差點把整片花田都毀了,破壞不成,整個兒消沉得跟鬼一樣。
我離開冥界的時候,佐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等我回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青年。但他站在我麵前,手足無措得像個孩子。
他撚著手裏的頭發,說:“對不起……去人界的時候,我擅自剪了……”
“沒事,可以再長。而且剪了挺好看的。”
倉術在旁邊插嘴:“不,佐先生的意思是,以後您就不能幫他束發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時候佐先生……”
奈何往倉術後腦勺拍了一下,道:“不要多嘴。”
倉術正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倉木已經把他藏到身後,瞪著奈何。
佐的腦袋埋得更低,一眼瞧見了魍魎。
“這小孩兒是誰?”
魍魎躲在我身後看著佐,道:“我叫魍魎。”
佐蹲下來,與魍魎平視,喃喃自語:“和我小時候真像……”
不料這時魍魎說:“我不喜歡你。”
佐愣了愣:“什麼?”
“我不喜歡你。”魍魎重複了一遍,下意識地抓緊了我的衣角。
佐笑了兩聲,抓住魍魎便掐他的臉,兩個孩子鬧得不可開交。
也許……曾經的魍魎就是期待這樣的生活吧。
“律先生,您怎麼來了?”奈何在我身後對遠處說。
我轉頭,律手裏拿著一個禮盒,悠閑地踱步而來。
“來給小朋友送見麵禮。”律走到魍魎麵前,將他和佐分開,“喏,給你的。”
魍魎看了看我,見我點頭,才將禮盒收下。
禮盒拆開,裏麵躺著一本簿子、一支筆。
我笑了:“你自己掌管萬物律法,用到這些,送禮也送本子和筆,是不是太沒誠意了些?”
“這還沒誠意?除了我自己的,這是天道給我最好的紙和筆了!”律誇張地挑起眉頭,“況且,冥界不正缺這個麼?來來去去這麼多人,總要做個記錄什麼,可不能再輕易更改命運了!回頭再出現第二個孟婆什麼的。”
“是,有理。”我點頭,轉而對魍魎說,“以後記錄便交給你來做,可好?”
魍魎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律看著魍魎,滿意地點頭,讚了幾聲不錯。
“人界如何,好玩兒嗎?”
“挺有意思的。不過隻能放個分身下去,束手束腳的。”律撇了撇嘴角,轉頭對我說,“還是不跟我回天道?”
我搖頭:“我打算在冥界再呆幾年。之前輪回時與他人留下的瓜葛,總要斷幹淨才行。”
律摸著下巴想了想:“行吧。”他撇了一眼魍魎,“這小孩兒雖然與你同根同源,可你想想,天道至今為止除了我隻有你,我一個人待在天道,比這小孩兒可憐多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
律叉腰站了一會兒,甩手離開:“行,我回天道等你。有機會就出來玩玩兒……誒!這回你可不要再來一次入輪回的戲碼!”
“不會了。”
“確定?”
“真的。”
和律再三保證之後,他終於將信將疑地離開了。
這本日記,寫到這裏,便是最後一行了,是真是假,全憑看官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