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察覺到她心態的是紀雲卿。
他貼身照顧了兩天,終於讓她有了點起色。
紀雲卿沒多長時間能揮霍,他還要兼任公司那邊的事務,兩邊跑。
但在第三天,他就發現了異常。
有人就在醫院附近監控,說是監控,不如說想來找裴詩言,偏偏巧了,這人他也認識,是夏芷絢。
在火化夏友光這件事上,這位小女兒並沒有出麵,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露。
紀雲卿皺眉,考慮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裝作沒看到,放任她來去。
夏芷絢畢竟是夏友光的女兒,就算該處理,也該問過裴詩言的意思,這件事理當該裴詩言自己定奪。
在紀雲卿置之不理的當天下午,夏芷絢就偷溜上了裴詩言的病房裏。
她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裴詩言恰巧端著一杯溫水,正淺淺抿了一口。
夏芷絢在心裏壯足了氣,橫衝直撞的進去,就這麼站在病床邊。
裴詩言不緊不慢的將溫水放在一邊,頷首開口:“你有什麼事嗎?”
陌生的就像是在和一個客人打招呼。
夏芷絢張口,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裏沒說出來。
她這麼一發愣,反倒讓裴詩言有些等不住了。
裴詩言抿唇,客客氣氣的開口表述:“如果沒事的話,請你出去。”
這副模樣實在太過陌生,最容易勾起夏芷絢心底的火氣。
夏芷絢終於沒克製住,語調裏的針對意味明顯,直直開口:“你這是什麼態度?”
以往的夏家大小姐脾氣被勾上來了,她就想在這塊地上撒野。
裴詩言皺眉,二話不說撥號,直直對手機開口:“到我病房來,有一個外人,你把她帶出去。”
夏芷絢隻覺得心底的一團火氣猛地想上躥,最後終於衝裴詩言發火:“你現在不待見我就讓保安來趕我是吧?”
裴詩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沒有說趕走,已經是很給沒麵子了。
這一眼反而讓夏芷絢的戾氣更重,當場將心裏憋著的話全都說出來了:“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得把遺產的問題給我弄清楚,爸爸死了,我也是夏家的女兒,你最好認清楚這件事。”
裴詩言終於抬眼,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眼底遍布著涼意,終於緩慢開口:“夏芷絢,你愧對於父親。”
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仿佛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刺在夏芷絢的心髒上,一股寒冷由心底蔓延開,餘留下一腔惶恐。
裴詩言發現了?
不對,自己去找爸爸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在病房裏,自己也沒漏下什麼東西,更沒有護士醫生見過自己,她怎麼會知道爸爸的病情是被刺激的?
既然裴詩言知道,那自己現在偽裝平靜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攤開了直接說?
夏芷絢心底掠過幾個念頭,沒有一個停留下來,最終還是勉強壓下來。
她正想問,卻聽到裴詩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爸爸生前對你最好,從小到大沒少過你一樣東西,也沒重重責罰你什麼,你卻能做出這種事,你心裏根本沒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