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詩言守信,當時說的話,接下來的一個月都遵守了。
她過來的次數不多,可每次的誠心和關懷都能充分讓夏芷絢感受到了。
但這一個月來,除了保姆醫生和護士,就隻有裴詩言來過。
成家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過問,甚至連她的生死都沒打聽。
裴詩言是在月子快結束的時候提起這件事的,但這件事上夏芷絢的反應也漠然的讓她驚奇。
“我還以為你會有點不滿。”裴詩言一麵將帶來的營養餐遞過去,一麵坐在病床邊。
夏芷絢接過來,聲音異常的冷:“還能有什麼不滿,她連我生產時候都不肯出一分錢,還支走了所有人,我那個時候就死了。”
裴詩言默了默,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緩緩開口:“我之前給你的錢花完了?”
一提到這件事,夏芷絢更委屈了。
“成涯不會定期打錢,有時候不夠用我就會動支票,結果被成惠美看出來了,想辦法拿走了。”
那時候夏芷絢孩子的事剛被曝光出來,她正在討好成家,成惠美稍稍施壓,就將支票拿到手了,以至於她在生產日差點死在醫院。
裴詩言久久不言。
病床上的夏芷絢倏然想起什麼,費力坐起,望著裴詩言,眼底劃過一抹希望:“裴詩言,你這次救我,我謝謝你,但我求求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再幫我一把?”
“什麼?”
“我的孩子在成家肯定活不下去,成惠美在我生產的時候能落井下石,我躲過了坐月子,但以後她不會放過我的。我可以忍著,孩子不行。”
裴詩言從這一片喃喃自語中聽出了點意味,終於抬頭看過去。
“算我求求你,幫我先養我孩子,我養不起孩子,在成惠美眼皮子底下更養不活孩子,孩子跟著我是死路一條。”
夏芷絢眼眶泛紅,咬唇狠聲道:“成惠美知道我和他兒子聯合騙她後,不止斷了我所有的錢,我每天做家務,活的跟個女傭一樣,一有點討不好就被罵,他們不敢明麵上打我,隻能背地裏使絆子,有時候我手臂上都被掐青紫了,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那是常態。”
“到臨產期我都不能住院,是我羊水破了這才被幾個人一起送過來,然後她就放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如果不是你,我那天真的會從這裏跳下去。”
裴詩言聽過她在成家待遇不好這些話,可從沒想過,居然能到這個地步。
為人母是柔軟又強硬的,夏芷絢現在有了孩子,將柔軟全都給了孩子,苦苦哀求:“我知道你是好心,也是看在爸爸的麵子上幫我,但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幫幫我孩子,他還這麼小,不該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
對方仍舊沒說話。
夏芷絢慌了:“裴詩言,你說一句話行嗎?”
在她萬般期待下,裴詩言終於輕輕張唇,吐出一句話。
“不行。”
夏芷絢一怔,隨即垮下肩膀,整個人被失落填充,一言不發。
如果換做以前,這麼被拒絕了,她也許會間接恨上裴詩言,但被生活磋磨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放下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氣,還是融入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