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豁然站起,急促回答:“是我。”
醫生上下看了兩眼,又問道:“你是病人的丈夫?”
紀雲卿一愣,隨即點頭。
對方終於和盤托出:“病人懷孕了,之前受到的外力刺激太大,險些流產,現在算是保住了,盡量不要讓她受到外界的刺激,還有心態問題,具體的狀況會讓婦產科的醫生過來說明,你們現在可以轉到病房去了。”
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愣住了,幾秒後,紀雲卿才反應過來,跟著從手術室出來昏睡的裴詩言一路去了病房。
紀巡還愣在原地,手指不受控製的顫抖,好一會兒,才喃喃出聲:“懷孕了,我有重孫子了。”
他臉上的表情怪異,想笑又想哭,好一會兒,蓋著自己的臉,這才勉強平靜下來。
“謹言啊,你看,你的遺憾,這輩子你兒子幫你都補完了。”
和過往多相像,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現在已經鬆口同意裴詩言和紀雲卿在一起,紀雲卿不會像紀謹言一樣重蹈覆轍。
紀巡平緩了情緒,緩慢跟到了病房裏。
裴詩言已經被挪到病床上了,仍舊昏迷,臉色蒼白一片,身邊還站著一個白大褂的中年女性,正在對紀雲卿滔滔不絕。
紀巡湊過去一聽,全是孕期的注意事項和禁止條件。
紀雲卿聽得認真,仿佛是想一字一句全都刻在腦子深處,等醫生說完了,他又簡單精要的把那些事項再複述出來,幾乎一字不差。
醫生眼底的驚訝和滿意掩蓋不住,點頭留了一句好好照顧就離開了。
紀雲卿坐在病床邊,專注認真望著病床上的人。
紀巡咳了兩聲,靠過來問:“醫生怎麼說?是不是好點?沒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他更想問的是,孩子沒影響吧?
但生怕這句話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到底還是咽下去了。
紀雲卿點了點頭,轉而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問道:“紀景恒呢?”
紀巡一時語塞,反應過來之前他沒聽自己的話,倒也配合的給了個台階。
“……我去看看景恒怎麼樣了。”
紀雲卿目送他離開,轉頭為裴詩言定下一些餐點,讓人送過來。
在裴詩言搶救的時候,也就父母的事能讓他提起精神去聽,其他事全都擋在耳外了,例如紀景恒。
裴詩言這邊安定了,紀景恒倒還在受折磨。
短時間內醫生檢驗不出血液中富有的毒性,隻能將人捆綁起來打鎮靜劑,勉強控製住了他的狂躁。
但複發的可能性很高,醫院不敢輕視,隻能將他綁在床上,四肢扣緊,幾乎不能動彈,確認恢複清醒了,這才讓紀巡進去。
紀巡坐在病床邊,目光微妙的打量著,淡淡歎一口氣,開口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中毒的事?”
病床上的人慢吞吞轉過視線,唇角費力牽起一抹笑,仍舊有點儒雅的貴公子風範,溫和解釋:“我怕嚇到你,我既然檢驗沒事,就想著早點回去,誰知道這個時候闖了禍。”
他自言自語,聽起來有些遺憾:“你的脾氣,肯定會把我鎖在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