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目光漠然,連帶著吐出的語句都像是會傷人的。
“避孕藥。”
“我不想懷上你的孩子,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
紀雲卿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無聲無息的攥緊,隻要稍稍用力,就能將所有生息掐滅。
他呼吸不穩,盯著坦然自若的裴詩言,嘶啞的聲音仿佛是經過了什麼磨礪,艱難吐出一句話。
“裴詩言,昨晚,到底……”
女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斷他的話開口:“昨晚你喝醉了,在我門口拍門,我去開了。你知道的,女人的力氣再怎麼大,也抵不過一個男人。”
這句話代表了什麼,紀雲卿心知肚明。
話到這裏為止。
裴詩言徑直去了浴室衝洗,整整半小時,浴室的水才停了。
紀雲卿本以為她會出來,卻不想她在浴缸放了滿滿的水,一個人沉下身子又待在浴室泡了一小時多的澡,仿佛是厭惡身上的痕跡。
的確,身上的痕跡太多,青青紫紫幾乎遍布了全身,恐怕要長袖長褲才能擋住。光是從這一身痕跡裏就能看出昨晚有多瘋狂。
裴詩言今早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走動,要不是因為在紀雲卿麵前要硬撐,別說浴室,她連動都不想動。
她出去已經是兩小時之後了。
本以為紀雲卿已經走了,卻沒想到他還在等。他仍舊是之前的動作,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身上衣裝整齊,看起來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漠然沉穩。
但一對上視線,她就否決了自己的看法。
男人的視線轉移到裴詩言身上,眼中有一抹情緒幽深,讓她牽引進去,卻怎麼都看不清。
紀雲卿一寸寸打量著她,仿佛是想將人記在骨子裏。
過了許久,他終於沙啞的開口:“你就這麼厭惡我?”
這一句話帶的情緒有點重,重到裴詩言不敢和他對上視線。
沒有得到她的回答,紀雲卿倏然站起,朝她走近,一把攥住她的肩膀,手卻在不自覺的輕顫,聲音也嘶啞:“裴詩言,回答我這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厭惡我?”
裴詩言說不出口,心底有一種窒息在逐漸泛起,開始侵占著她的全部感官。
她用力打掉紀雲卿的手,回到浴室脫掉浴袍,重新給浴缸放水,用行動證實自己心中所想。
紀雲卿沒有攔,也沒說話,隻是眼睜睜看著她重新坐回浴缸,嘶啞的低笑,眼底藏著一抹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覺得裴詩言可能是真的討厭他,不然怎麼會連一句話都不想給他?
所有的堅持都成了最後的笑話,紀雲卿不知道該因為自己醉酒的衝動道歉好,還是該糾結於裴詩言對他的厭惡表態。
他覺得所有的力氣都跟著這個女人走了,他僅剩的理智在告訴他該走了。
等裴詩言一個人悶在浴室一小時後再出來,這個公寓除了她以外,空無一人。
她雙目有些空洞,眼眶有點紅,也不知道是哭過了還是被水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