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樸到家時,母親黃菜花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廚房裏忙乎著的時運,聽到簡樸回來,放下手裏的活出來迎接,貼著簡樸的耳邊說:“咱媽一副心事重重的,你小心點。”
“知道了。”
簡樸一邊換鞋一邊應著。
簡樸坐到黃菜花身邊,時運又回了廚房。
“媽,”
簡樸輕輕地叫一聲,黃菜花像是被驚到一樣,“啊”了一聲,看到是簡樸,足有一分鍾才說:“你回來了。”
“是,媽,出什麼事了嗎?”
簡樸拉住黃菜花的手,順便把一直做無用功的電視關了。
“簡樸,出大事了。”
就憑黃菜花連名帶姓地叫她,簡樸也知道是大事,連忙問:“出什麼大事了?”
“你爸……你那個該死還不死的爸,不知怎麼打聽到了咱們,竟然要和我搶你……”
簡樸初聽,也愣住了。
父親這個概念,在簡樸的生命裏是缺失的。直到後來,黃菜花嫁給了冷清洋的父親。父親這個詞彙才慢慢在簡樸的頭腦裏形成,卻也是淡薄的。
簡樸以前聽母親黃菜花提起過自己的父親。那不過是一段很古老的,中國曆史上經常出現的故事。代表人物是陳世美之流。
“媽,你別急,我這麼大了,還能是他說搶走就搶走的,你要是不和我提,我一輩子也想不起來他啊,媽,我是你女兒,我怎麼可能離開你。”
愣過後,簡樸連忙安慰黃菜花。她們母女的感情可是超過一般之上的。若是有人拿黃菜花的命來要挾簡樸,簡樸是想也不想,就能拿自己的命去換黃菜花的命的。
有了女兒的保證,黃菜花慌張的心才算放下來。
“媽,他怎麼找到你那裏去了?”
簡樸覺得還是先把來朧去脈搞清楚才行。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家裏就來了兩個男人,自稱是簡風行派來的律師,其中還有一個是簡風行的養子叫簡直,說簡風行想見你,讓我轉告一下,小樸,你說是你好找還是我好找,我一個沒名沒姓的老婆子,他們都能摸到,他們怎麼能摸不到你,簡風行卻先找我,讓我通知你他要來找你,他為什麼這麼做,還不是想在我麵前示威嗎?小樸……”
這事確實有點亂了。母親分析的不無道理。簡風行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三十年都快過去了,簡風行都沒有來找過她們母女,現在突然出現了,怪不得母親這麼厲害的人,也會失措。
“媽,你別想太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應付他們的,我倒要看看那個從來沒有想起過我們母女的男人是怎麼個厲害人物。”
簡樸冷笑一聲。有些事,她從來不說,不代表著她心裏不記恨。
“小樸,你千萬別掉以輕心,簡風行不是一般的人,你這麼聰明能幹,有大半還是像他的。”
雖然黃菜花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簡樸除了長的像自己,那皮毛以內的東西卻全是簡風行的遺傳因子。
因為黃菜花怨著簡風行拋棄自己的事,所以她鮮少在簡樸麵前提起過簡風行。簡樸小時候不懂事的時候,隨口問起,她還罵過簡樸。
現在不一樣了,簡風行要找上門來了,黃菜花知道躲是躲不過的,該說還是得說的。
“簡風行是下放到我們村裏的知青,他家成份不好,他爺爺是國民黨的將軍,做過蔣介石的衛士長,他爸爸留過美,聽說還給蔣經國做過翻譯,他媽出身書香門第,雖然嫁給了簡風行的爸,可他媽的父母卻是支持咱們黨的,49年解放時,留了下來,正待產的簡風行的媽也被強行留了下來。文化大革命剛開始,他家就受到了衝擊,那時簡風行才十幾歲,就跟著他外公外婆蹲牛棚,還進過監獄,哎,我喜歡上他就是孽緣啊……”